忆李家“老林”

 

据李兆仁回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他曾在四川省工作20年。从剑门关到剑阁县城有一条三国时期的古栈道，路两边皆为松柏树，最粗最大的树和吾村老林的树差不多，每当经过此路，就会想起吾村的“老林”来”。他乡游子思乡之情溢于言表。
祖林和李氏宗祠在同一条中轴线上，出南门，越过枣行就是吾李氏的祖坟地，称为“老林”。总面积百余亩，大致成长方形，一种说法是：前几代祖上的坟墓都在此。还有一说是前三世均为空坟，中间有一个大碑楼，并排着有两块碑，其间有十几公分的间隙，石碑做的精致光亮，可以照出人来，称之为“透亮碑”。老林中主要密布着数千棵苍松翠柏，历经数百年，高大粗壮，郁郁葱葱，有些树需数人合抱，是本县独一无二的。曾有人写诗忆“祖林往事”云：“苍松翠柏四时春，参天拱木岁月深。雨来林间如喷雾，风过涛声似龙吟。天下胜境随处有，如此福地实难寻。清明时节祭祖日，香火相续有曾孙”。祖林是让李家子孙引以自豪的。林内“透亮碑”前曾有一方窪地，大约有百步见方，中间无植树，每逢雨天，这里积水成池，水质清澈见底，终日不渗。据说这里是先人于清明祭祖陵的场地。昔日，清明时节，凡迁居外地的李氏子孙均派代表前来扫墓祭祖，就在此地公祭。并带男孩来，以表示绵绵不断。老林里也有旗杆。
每年正月初二的早晨，各家各院都先去老林祭奠先祖，然后再到各自的墓地祭扫。兆仁讲他家有三亩地，恰好在老林的东南角上。干农活时，常在林边歇息，大人抽烟，他便到林中转转，看看碑文。估量一下大树的直径。有一次发现一棵大柏树在背阴面被锯去了一块板，询问老人是怎么回事？据说在许多年前，有位南方人士见我村的老林茂盛，说明此地的“风水好”。还有一种说法是：南方人看出该树曾落过凤凰，并引来百种奇鸟，曰“百鸟朝凤”，故谓此树为吉祥之树。为了将风水转到自己的家乡，就偷偷锯了一块板带回去。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中期，那棵树依然昂立于祖林之东南隅。似乎不屑盗跖之丑行。
大概在一九四八年前后，当时村上的当家人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决定刨林分树。李家子孙齐上阵，刨的刨，挖的挖，老祖宗几百年养育的林子几十天就被毁得差不多了，剩下稀稀拉拉的小树。凡李氏子孙每家分得可做两口棺木的木材。到一九五八年更是平坟，刨树、一棵不留。当然既使当时不毁，在十年浩劫中，也难逃灭顶之灾。很让人惋惜，每家分得一点木材，只是蝇头小利，而失去的却是传统文化，是李氏的荣光与自信。否则我村会成为人们向往的文化圣地，观赏游玩之景地。
除老林外，在村东门外，东南方向还有“武举林”，也有几十亩地大，松柏树也非常多，同样被全部毁坏。
李氏后代子孙，经过数十年的风风雨雨，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失去了的，才知道它的珍贵。如今祖林开始修复，祖碑又竖起来，依然受到后人的景仰，祖林之松柏也会逐渐郁郁葱葱，云烟缭绕。苍龙抱云之状，若干年后定会旧景重现。
注：诗中“拱木”是指墓田里的合抱大树。
“香火相续有曾孙”句，是指都有“四世同堂”人家出现，表示望族。
（文 兆森、兆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