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叟诗人鲍逸豪...

    中华鲍氏网 2010年9月10日 鲍义来


                         当今人物                         《鲍氏文苑》总第二期(2000年10月)

                                     顽叟诗人鲍逸豪
                                                                           鲍义来
二十多年前,在潭渡的黄警吾先生为虹庐图征诗时、以及后来刻印来的《虹庐图征诗集》上,我第一次读到了同宗前辈鲍逸豪先生的《题虹庐图——调寄一剪梅》,但那只是读其词,闻其名,而不知其人。以后世事隔违,竟一直无缘拜谒。直到去年即1999元旦,汪世清先生受聘为《徽州文化研究丛书》顾问来屯溪参加该书的编纂会议,会后有去棠樾看望鲍逸豪先生的计划,而我又是被大会安排为照顾汪先生起居的,这样便也就有了得识逸豪先生的机会了。通俗之说,缘分到了。与会的几天里,我听汪先生说,他和逸豪先生为少年同学,以后几十年竟未通音讯,前些年他和西溪的汪承德先生常为西溪的汪家历史研究会多有通信,但之后曾德先生因患脑血栓而握笔不便,他就将逸豪先生的地址告之世清先生,由此有了二老的通信。而逸老就是曾德先生的姐夫。我们到了棠樾,先见了鲍树民先生,并请他领路。逸豪先生的家不是很临近大路,有一座院子。我们到了堂前,令我不解的是没有见到主人的迎接。当然很快就知道这是因逸豪先生腿脚不便的缘故。我们进了厢房,那是他的卧室,一位饱经风霜的退休老人,薪俸不多,又卧榻经年,其凌乱和寒碜是可以想见的。老人虽深感愧疚,但老同学一朝会晤,又其喜何似?接着是二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以那清纯的西乡口音,谈诗,谈往事,谈旧人。只是是日汪先生已有了其他的许多安排,谈了一些时间,他不得不起身告辞,并挽扶着老同学在院子里留了影。之后,在汪先生回北京,我也回到合肥后,我便很快地将照片洗了寄去。但真正打通我和逸豪先生的年龄差别、时代隔阂的,当是在读了他寄来的《顽叟吟草》。窃以为,这是老人以激越的才情和高岸的人格凝炼而成的佳作。洪亮吉有论,诗文之可传者有五,即性、情、气、趣、格,而诗文之讲格律,已入下乘,最要紧乃前四者。他还以为写景易,写情难;写情犹易,而写性最难。以洪氏之说,逸豪先生是深得诗之三昧了。诗为心音。一位诗作者无论居庙堂之高,或处江湖之远,民族大义当是性情根本。逸豪先76生不以匹夫之贱,甚至不顾是另册之人,仍深怀着对我中华民族的热情,以诗人的敏感、丰富的阅历及做人的良知,对长期以来左倾政策造成的失误曾是那样的痛心疾首,或激愤高呼,或痛苦低吟:如对六O年大饥荒,他写有“数十万人成饿莩,悠悠此恨向谁倾",对红卫兵的大串连,他有“玩遍山川蒙接见,舟车吃住不须钱”;对知识分子的惩罚,他有“名医打杂清茅厕,教授拉车扫草坪";对右派的错划,他有“只为左倾存一念,英才几许已华颠"。还有对风气日下,他也表示了极大的关切,如有“后生粗野酸心骨,老朽昏庸不忍看”等。而在他退休由杭州回到了当年曾被乾隆皇帝称赏为“锦绣江南第一乡"故里时,他看到的是“森林砍尽摇钱树,胜迹摧光聚宝盆。馆阁浮雕留梦景,街衢石板剩泥痕。沉吟更有伤情处,文具无存赌具存。"诗人就是以这样的一腔爱心,在唱出一些时代赞歌的同时,面对着人们见怪不怪、熟视无睹的诸多社会问题,苦心孤诣地吟成了警世诗篇,这决非一些无病呻吟的诗人所能写出。古训有,“先有人品乃有诗品"又“文章憎命达、诗穷而后工”等,都是不无道理的。我所见到的逸豪先生正是“家徒四壁无长物,劲节凌寒剩此松";“一室兼充眠膳读,满床乱放被衣书"。因为清贫,他才有至高的诗境。而在他“残年双足断,行动赖扶持"时,他仍诗情不减,并更加达观人生,有诗是:“一生一世无成就,数载禅跏榻欲穿。嘶马偶思横槊赋,鸣鸡尚忆枕戈眠。辁才局促辜明世,痼疾颠连度暮年。骸烬未容投浙水,黄山莅日好肥田。"我和老人只有过一面之缘,但他那嶙峋身骨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他真是一个“顽叟"诗人。举凡世上有诗才、诗情的很多很多,但有他这样的诗心、诗骨,并由此而具有诗品、诗格的却很少很少,这是他所引以我敬佩并不能忘怀的。这样一一位以诗为生命的老人,竟在没有看到自己的诗集出版、而在拙作写好后仅二三个月不幸逝世,人生遗憾,何过于此,笔者愿藉此短文以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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