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七期 同 寿 记
- 中华鲍氏网 2011年2月14日 鲍传简鲍传笏
同 寿 记
口传 简
岁在乙亥,时值三秋,我安宜鲍氏老四房兄弟三人,相聚于合肥,同寿事也。
是岁也!笈年八十,简届七九,而传笏亦虎虎然步入古稀之境,一岁之中,三人同侪可记寿辰,更何况人沐春风,身逢盛世,实难能而可贵,能毋庆乎?
顾我兄弟幼时居乡,父祥母慈,声誉乡里。我等嬉戏堂前,承欢膝下,殊不稔人间有烦恼事,其情尽舒,其乐何极。实其时,军阀混战,年年不己。未几,波及吾乡,家遭匪劫,父为贼绑。从此方感国无宁日,家无宁时,而身无宁心矣。嗣后少长,北伐奠基,国事稍靖。笈、简就读于外邑,昏定晨省,唯笏是赖。曾几何时,日寇寻衅于东北,点火于申江,一时烽烟弥漫,大有席卷华夏,鲸吞神州之势。笈随所在机关辗转苏北,终至西南;简则随所就读学校迁徒湘桂。以后,在川在黔,兄弟两度相逢,均系匆匆,别时竟不知有无再见之期,遑论相约聚首之日。简游岳麓时,曾赋诗云:“如此湖山岂吾土,怕登绝顶望神州。”实亦当时西迁国人心情之写照也!未料八年抗战,日寇称降。笈、简得先后东归省亲,高堂无恙,兄弟聚首,回顾往事,痛定思痛,能毋庆乎?
孰知惊心方定,内战又起,故居老屋,已被鸠占。及至大陆统一,笈居合肥,简寓申江,而笏则立足于吴门。虽相距非遥,然究属各占天隅,相见时难。念我等生于忧患,长于忧患,但最终均得安其居,乐其业,各有家室,子女渐长。惟简无后,丧偶后婚姻多舛。幸我兄弟老而愈坚,且各有所司,温饱之余,能毋庆乎!
新中国成立伊始,普天称庆。举国上下,莫不乞求休养生息,乐业安居。然喘息未定,运动迭起。三反、五反,整风反右,犹其是文化大革命,一时涨流滚滚,阴风凄凄。凡我人等,曾供旧职,非根正届红者,多在淘沙之列。简被送五七干校,服劳役近六载,腰伤至今不愈;笏虽无旧史,但因家成份故,竞被“通缉”,迭遭鞭笞,折骨四根;笈虽未遭大灾,亦怵怵然祸福难卜。我兄弟正当有为之日,竞作无谓之人。是时也,遑遑然的提首级以观天象,所幸天向吉人,临深渊而未坠,泛惊涛而得归,而今老骨嶙峋,能毋庆乎?
现笈、简均作退休处理,笏则纳入离休之林。值此不断改革之际,仍见收入不均,物价波动,我等曾是捉襟见肘,后由拮据而温饱,即将逐步迈向小康,当无冻馁之虞,寝得安枕,食得知味。况今国富民强,经济腾飞,而我兄弟又同臻寿考,能毋庆乎?作同寿记。
寿筵时,兄弟三人作祝寿诗:
笈:祝寿词——
正逢弱弟古稀年,手足亲情聚淝滨。
同寿同欢同举酒,秋光秋色倍欣然。
简:庆同寿——
半世忧患思,悲欢各自知。
今朝同庆寿,淝水涨秋池。
笏:同寿吟——
(一)
手足深情耄耄年,庐州相聚欢无前,
兰天碧水秋光好,共留身影古柳边。
(二)
烛光摇曳映新红,鹤发童颜均老翁,
今日举杯同祝寿,青山崖上有苍松。
后记:
1995年先大兄八十岁,我与先二兄相约,同飞合肥,共祝寿辰。一晃十载,两兄长先后谢世,倍觉凄然。回首往事,犹历历在目。
先大兄传笈早在江苏省政府任职、抗战爆发随机关迁至苏北,后抵重庆,任职于国民政府主计处,胜利后回迁南京,升任行政、司法两院总务科长。随后国民党行政院南迁广州,风雨飘摇之际,先大兄不愿逃往台湾,潜回南京,等候解放。一解放便参加华东革大学习,受到特别严格的政审,查清兄为业务人员,被分配合肥安徽省商业厅任会计,直至退休。
抗战伊始先二兄传简就读于无锡国学专修学校,校长为大学问家唐文治先生。后随学校迁往湘桂。毕业后曾任贵州都匀高级师范学校教师、江西萍乡税务分局秘书等职。解放初参加部队,被遣回上海地方,分至虹口区干部职业学校教书,直至退休。
此次欢聚,意成永诀,悲夫!先二兄文笔在兄弟之上,《同寿记》为其执笔。
传笏追记2005年5月
另附
简兄包河留影(外一首)
十八何曾称老翁 古稀依旧一顽童
秋光酿绿包河水 一列雁行入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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