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照籍贯考辨
                                                                           口鲍淮龙
    鲍照，南朝宋文学家，卒于公元466年，距今已1 540年。史书未专门立传，相关史籍记载的鲍照籍贯有两说：一为《宋书》的“东海鲍照”，二为《鲍参军集注》的鲍照“本上党人"。因有关鲍照籍贯的史料奇缺，各说均未能说服对方，故至今尚未形成共识。特别是近半个多世纪以来，著书学者都喜对鲍照籍贯加上各自的注释，说“东海"是今某某地，“上党"是今某某地，致使问题变得更为复杂。
作为探讨鲍照籍贯问题的新兵，斗胆试就鲍照籍贯、“东海"和“上党”为当今何地，提点肤浅之见，敬请各方专家、学者指正。 
                                                     一、“东海鲍照"之说是可信的
    “东海鲍照"之说始见于梁沈约《宋书》。《宋书》记载南朝宋自武帝刘裕从晋义熙元年(405年)实际掌权，到升明三年(479年)亡国的70余年历史。在门阀政治盛行的南北朝，世称“元嘉三大家"的谢灵运和颜延之在《宋书》中皆单独立传，唯有另一个“元嘉三大家”之一的鲍照，则因才秀人微，而仅附在《宋书•临川烈武王道规传》刘道规之子刘义庆传中予以简单记述。《宋书》的记述是：“太尉袁淑，文冠当时，义庆在江州，请为卫军咨议参军；其余吴郡陛展、东海何长瑜、鲍照等，并为辞章之美，引为佐史国臣。……临海王子顼为荆州，照为前军参军，掌书记之任。子顼败，(照)为乱兵所杀。”¨。这个“东海鲍照"之说是否可信?尚需我们详加探讨。 
    《宋书》从何承天于宋文帝元嘉十六年(439年)开始撰修，继而先后由山谦之、苏宝生和徐爰续写，到最后沈约经一年努力，于齐永明六年(488年)完成全书中除“所撰诸志，须成续上”外的本纪列传七十卷，历时半个世纪c据《宋书•沈约自序》记述：“何承天始撰《宋书》，草立纪传，止于武帝(420-一422年)功臣，篇牍未广。其所撰志，唯天文，律历，……苏宝生续造诸传，元嘉(424—53年)名臣，皆其所撰。……(徐)爰因何、苏所述，勒为一史，起自义熙之初，讫于大明之末(464年)。”¨。沈约本人则仅撰宋永光(465年)以后至宋亡国共1 4年的纪志传。细读《宋书•沈约自序》，则会发现，沈约是取徐爰《宋书》旧本加以增删订正润色，故能短短一年就撰修成百卷之巨的正史《宋书》。
    刘道规是刘裕的少弟，曾历任征西大将军、豫州刺史等职，为建立南朝宋立过汗马功劳，义熙八年(41 2年)卒时，谥烈武公，后又追封临川王，很明显，他是武帝的一位功臣。其子刘义庆，幼时就为刘裕所赏爱，l 3岁随刘裕攻打后秦，到过长安。刘裕即位后，命刘义庆袭封临川王，任侍中。元嘉时，历任使持节、都督荆雍益宁梁南北秦七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平西将军。最后任江州刺史、都督南兖徐兖青冀幽六州诸军事、南兖州刺史等要职。毫无疑问，刘义庆是一位“元嘉名臣"。按《宋书•沈约自序》的记述，刘道规传属何承天撰修，刘义庆传则为苏宝生所撰。两传在徐爰把“何、苏所述，勒为一史"时，则把它们合撰到一起了。这样的理解应该说是符合文章原意的。
    据《南齐书•贾渊传》记载：“孝武(宋孝武帝)世，青州人发古冢，铭云‘青州世子，东海女郎’。帝问学士鲍照、徐爰、苏宝生，并不能悉。”⑵。这段话说明：苏宝生、徐爰与鲍照三人曾同时为孝武帝的学士。他们相互间应该是了解的，更何况从孝武帝孝建初(454年)至大明二年(458年)苏宝生被杀)，苏宝生正奉命续成国史，撰修元嘉名臣诸传，在这种情况下，苏宝生是一定会注意对鲍照和周围的其他人进行更多的了解的。所以，苏宝生和曾与鲍照同为孝武帝学士的徐爰对鲍照是“东海”人的表述有根据和可信。
    沈约(441_513年)，自幼笃志好学，博通群籍，曾历仕宋、齐、梁三朝，梁时官至尚书令兼太子少傅。他学问渊博，著述甚丰，著有《晋史》、《宋书》、《齐纪》和《(梁)高祖纪》等。在沈约出仕宋时，鲍照的名篇《拟行路难》、《芜城赋》和《登大雷岸与妹书》等早已流传于世。喜爱博览群书的沈约当不会错失时机，而作为史学家的沈约也当会同时关注作者生平等情况。在取徐爰《宋书》旧本加以增删订正润色撰修成《宋书》时，才高气傲的沈约肯定了苏宝生和徐爰对鲍照是“东海”人的表述，这再次证明苏、徐的表述是有根据和可信的。
    《南史》撰修于唐高宗显庆四年(659-年)。作者李延寿，官至符玺郎，兼修国史，曾参与修撰《晋书》、《隋书》等。其父李大师曾编撰编年体南北朝通史，未成而卒。李延寿承其父稿，删节《宋书》、《南齐书》、《梁书》、《陈书》、《魏书》、《北齐书》、《周书》和《隋书》等八书，并补充一些史料，撰成《南史》和《北史》共一百八十卷。《南史》，除有极似《宋书》的记述外，还明确记载：“鲍照字明远，东海人”⑶。
    肖子显(489—-537年)，南朝梁文学家、史学家，官至太子中舍人，国子博士，吏部尚书。他在江淹《齐史》、沈约《齐纪》和吴均《齐春秋》等著作的基础上撰成《南齐书》。肖子显在《南齐书•俸臣传序》中含有轻贱地说：“(宋)孝武(454～464年)以来，士庶杂选，如东海鲍照，以才学知名。”旧•《南齐书》与《宋书》问世时间很接近，在出版印刷业还不发达的南朝梁，恐怕还说不上在表述鲍照是“东海”人的问题上，恃才傲物的肖子显是受沈约的影响吧!这说明，鲍照是“东海”人的说法在当时是比较流行的。
                                                二、称鲍照“本上党人"，没有搞错
    虞炎，南朝齐诗人。齐武帝永明(483—493年)间，虞炎以文学与沈约同被文惠太子肖长懋知遇，官至骁骑将军。也正是在这期间，沈约奉旨撰修《宋书》，虞炎受命于肖长懋，搜集鲍照遗作，编次成集。虞、沈俩人相互接触虽多，但在著书立说上，却各抒己见。如对鲍照籍贯，沈约说“东海鲍照”，虞炎则在《鲍参军集注》的序言中称鲍照“本上党人”。虞炎的简述：“鲍照字明远，本上党人，家世贫贱。少有文思。……大明五年(461年)，除前军行参军，侍临海王镇荆州，掌知内命，寻迁前军刑狱参军事。宋明帝(465—472年)初，江外拒命。及义嘉败，荆土震扰，江陵人宋景因乱掠城，(照)为景所杀，时年五十余。身既遇难，篇章无遗。”H。从表面上看，他们俩人的说法是相矛盾的，但经过深探细想，则很快就会明白，原来他们俩人都是各持一端，但却都各有道理，因为“本”字含有指“祖籍”的意思。
    据唐林宝《元和姓纂》记载：“鲍，姒姓，夏禹之后有鲍(敬)叔，仕齐，食采于鲍，因氏焉。敬叔生叔牙，曾孙国，代为齐卿。”⑸从那以后，有渤海鲍氏。接着，望出上党、东海、泰山、河南。据《汉书•鲍宣传》记述：”鲍宣(?—3年)字子都，渤海高城人也。……拜宣为司隶。时哀帝改司隶校尉但为司隶，官比司直。……宣既被刑，乃徙之上党，以为其地宜田牧，又少豪俊，易长雄，遂家于长子。”⑹这样，鲍宣就成为定居“上党”鲍氏的始祖。《后汉书•鲍永传》记载：”鲍永字君长，上党屯留人也。父宣，哀帝时任司隶校尉，为王莽所杀。……建武十一年，(永)徵为司隶校尉。……昱字文泉。少傅父学，客授于东平。建武初，太行山中有剧贼，太守戴涉闻昱鲍永子，有智略，乃就谒，请署守高都长。昱应之，遂讨击群贼，诛其渠帅，道路开通，由是知名。……(建初)四年，代牟融为太尉。六年，薨，年七十余。子德(?一154年)，修志节，有名称，累官为南阳太守。……在职九年，徵拜大司农，卒于官。子昂，字叔雅，有孝义节行。……举孝廉，辟公府，连徵不至，卒于家。”⑺据《元和姓纂》记述：“鲍，东海郯县，汉太尉昱子德，始居东海。永嘉乱，过江，居丹阳。德裔孙泉，梁信州刺史。泉弟(宏)，隋均州刺史、平远；孙安仁，唐滁州刺史。”⑻。德裔虽有迁居泰山等地的，但仍有留居东海的。 
    史书记载得非常清楚，自鲍宣徙居“上党”后，鲍永和鲍昱父子两代也居住在“上党”。后来，鲍昱的儿子鲍德才从“上党”迁居到“东海”，成为“东海”鲍氏的始祖。但是，鲍德的先辈鲍宣、鲍永和鲍昱祖孙三代却是都居住在“上党”。按当时人们称人籍贯多有指祖籍的。虞炎称鲍照“本上党人”，已加上“本”字，很明显，他指的是祖籍，因而不能说虞炎是搞错了。苏宝生、徐爰、沈约和肖子显等四人说“东海鲍照”．是着重提鲍照的出生地，而不提几百年前的祖籍。其实，这种提法也是当时比较流行的。所以说这两种说法都没有错，只是其着重点各不相同而已。
    至于有人由于虞炎《鲍参军集注》的序言中称鲍照“本上党人”，而说这“上党”是今江苏宿迁县，这恐怕是一个把“上党”当成县的误会。因为，综观历史书籍，人们在谈到某人籍贯时，都说某人是“某某州(府、郡)某某县人”，直至明朝、清朝考取进士金榜题名也都写“某某府某某县人”，而极少有人违反常规不提“某某州(府、郡)”只说“某某县人”的，也很少有人在“某某州(府、郡)”之前加什么字的，如果加字，表明作者是在强调什么。如虞炎在“上党人”之前加上一个“本”字，表明他是在强调鲍照的祖籍。而鲍照的祖先是鲍宣、鲍永和鲍昱，以及后来从“上党”迁居到“东海”的鲍德。《汉书》明确记载：“(鲍)宣既被刑，乃徙之上党。以为其地宜田牧，又少豪俊，易长雄，遂家于长子。”《后汉书》记述：“鲍永字君长，上党屯留人也”。这里，在讲到“上党”时，都跟有其辖县，很明显，所指的“上党”是郡，在今山西，而不是县，在今江苏宿迁县。“长子”和“屯留”是“上党郡”的辖县，它们都是今山西的地方。所以说，这是把“上党”是郡还是县搞误解了的缘故。 据史书记载，历史上曾两次设置过上党县，先是东晋安帝义熙(405_418年)中土断时降上党郡为县，南朝宋元嘉(424—453年)时省上党侨县并入襄垣；后是隋开皇(581—600年)初曾废上党郡而置上党县。大业(605—18年)初复置郡，废县。但它们都与鲍照籍贯没有关系。
                                          三、鲍照是以“郯"(今山东郯城北) 为治所的“东海郯人"
    从所参阅的辞典、辞书和中国文学史等书籍看，近半个多世纪以来，著书学者绝大多数都肯定鲍照的籍贯为“东海”，但对“东海”为当今何地的注释却意见不一。仅我所见的对“东海”的注释就有六个： 
    ①今山东郯城或山东郯城北《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文学卷》，中国大百科全书编辑委员会《中国文学》编辑委员会、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编辑部编，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6年11月；《中国文学大辞典》，马良春、李福田主编，天津人民出版社，1991年10月；《辞海》(1999年版普及本)，辞海编辑委员会编纂，上海辞书出版社，1999年9月。
    ②今山东苍山南或山东苍山县南《中国历代名人辞典》，南京大学历史系《中国历代名人辞典》编写组，江西人民出版社，1982年9月；《中国文学大辞典》(修订本)，钱仲联、付璇琮、王远熙、章培恒、陈伯海、鲍克怡总主编，上海辞书出版社，2000年9月。
    ③今江苏涟水或江苏涟水县北《中国文学家辞典》(古代第一分册)，北京语言学院《中国文学家辞典》编委会，四川人民出版社，1980年12月；《中国历史人物辞典》，吴海林、李延沛编，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3年11月。
    ④今江苏灌云县《中国文学发展史》，刘大杰著，中华书局，民国30年1月；《中国古代文学简史》，黄香山编著，厦门大学出版社，2003年9月。
    ⑤今江苏连云港市东《中国古代散文史》，陈玉刚著，人民日报出版社，1998年8月；《魏晋南北朝文选注译》，单芳、郑文，甘肃文化出版社，2000年7月。
    ⑥今江苏宿迁县《中国文学史纲要》，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中国古典文学教研室编，北京大学出版社，1983年9月。 
    对鲍照的籍贯“东海”存在着这许多不同的注释，这是极不正常的。因此，非常需要我们找出鲍照出生时间的对“东海”的准确注释来。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确知鲍照的出生时间。
    《宋书》记载：“临海王子顼为荆州，照为前军参军，掌书记之任。子顼败，(照)为乱兵所杀。”鲍照的卒年为子项兵败之年，即宋明帝泰始二年(466年)。而虞炎《鲍参军集注》的序言中则强调：“及义嘉败”，(照)为“江陵人宋景”“所杀”，“时年五十余”。这里，他明确表示，鲍照卒于义嘉败之年，也即是宋明帝泰始二年。同时。虞炎还清楚地指出，鲍照卒时已“时年五十余”。那么，由公元466年向前推算50至60年，鲍照出生时间应在公元407叫15年之间。
    为了能对鲍照出生时间(407_415年)的“东海”作出准确的注释，就需要搞清楚“东海郡”的历史发展及其治所的变化情况。⑻
    “东海郡”，秦置，治“郯”。汉司马迁《史记》中的下列记载，证明在秦朝已存在“东海郡”。《货殖传》记载：“彭城以东，东海、吴、广陵，此东楚也。其俗类徐、僮。”《陈涉世家》记载：“陈王初立时，陵人秦嘉、……等皆特起，将兵围东海守庆于郯。”《项羽本纪》记述：“项王已定东海来，西，与汉俱临广武而军，相守数月”《绛候世家》记载：“项羽至，以沛公为汉王。汉王赐(周)勃爵为威武候。……追项籍。籍已死，因东定楚地泗(川)[水]、东海郡，凡得二十二县。”
    从汉、三国到西晋，历朝一直都沿用秦设置的“东海郡”，治所“郯”也未作任何变动，只是所辖区域及其规模有所变化。但在东晋南北朝期间，“东海郡”的治所却出现频繁的变动，致使近半个多世纪以来的著书学者，对鲍照籍贯“东海郡”的治所为当今何地作出各种不同的注释。为探求能得到一个符合历史事实(鲍照出生时间407叫15年)的对“东海”的准确注释，现根据《史记》、《汉书》、《后汉书》、《晋书》、《宋书》、《南齐书》、《魏书》和《隋书》等史书的《地理志》及历史地理著作的记载，把东晋南北朝隋及唐前期“东海郡”治所的变动情况列表说明如下：

    从概述“东海郡”治所变动的上表可以清楚地看出： 
    首先，以“海虞北境”为治所的“东海郡”，其侨置时间是在鲍照出生时间之前半个多世纪，当时鲍照尚未出生，所以，它肯定与鲍照籍贯没有关系。
    其次，以“峒蛞戍”、“安流”(其中包括以“广饶县”为治所的“东海郡”)和“朐山”为治所的“东海郡”，其设置的时间分别在鲍照出生时间之后半个多世纪、一个半世纪和两个世纪，因此，这三个“东海郡”也都与鲍照籍贯毫无关系。
    复次，以“襄贲”为治所的“东海郡”。“东海郡”变动治所，从“郯”迁移到“襄贲”，是在南朝宋明帝泰始(465—471年)年间，是在鲍照出生时间之后半个世纪，也正是在这个泰始年问(泰始二年，即公元466年)，鲍照被人杀害。很明显，以“襄贲”为治所的“东海郡”是不可能与鲍照籍贯有什么关联的。另，《宋书》在地理志综述中还明确指出：“自汉至宋，郡县无移改者，则注云‘汉旧’。”⑴在这次概述“东海郡”所领二县时，《宋书》准确无误地写着“襄贲令，汉旧县”。¨。这就清楚地说明，这个“襄贲”的所在地是汉朝时“襄贲”的所在地。而汉朝时“襄贲”的故城是在今山东苍山县南三十里。这是历史事实。所以，当时的这个“襄贲”与“连口”(今江苏涟水县)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第四，以“连口”(今江苏涟水县)为治所的“东海郡”，其侨置的时间是在南齐高帝建元(479—482年)初，是在鲍照出生时间之后半个多世纪，也是在鲍照被人杀害之后十多年。因此，它已根本不存在与鲍照籍贯有任何联系的可能性。但不知为什么至今仍有一些著书学者对鲍照籍贯“东海”继续错误地注释为今江苏涟水，真使我们这些鲍氏子孙为自己先辈鲍照得不到符合历史事实(鲍照出生时间<407—415年>)的籍贯而焦急。我们日夜都怀着焦虑的心情期待着能尽早改变这种不正常的状态。因此，敬请著书学者今后注意笔下留意并体谅我们的这种焦虑心情。
    最后，只剩下在鲍照出生时间同时并存的两个“东海郡”：一个是设置的，以“郯”(今山东郯城北)为治所，有实土；另一个是侨置的，以“京口”(今江苏镇江市)为治所，部分辖区是实土。这两个“东海郡”中，究竟哪一个是鲍照籍贯的“东海郡”?根据《宋书》、《南齐书》和《梁书》的记载，证明以“郯”(今山东郯城北)为治所的“东海郡”是鲍照籍贯的“东海郡”。因为，这三本史书清楚地记载着，在鲍照出生时间前后半个世纪，即约一个世纪的时间里，所有冠有籍贯是“东海”的立传人物，都写明是“东海郯人”。而在与鲍照出生时间相近的，但出生在以“京口”(今江苏镇江市)为治所的“东海郡”的，则清楚地写着是“南东海某某地人”。这说明，在那段约一个世纪的时间里，“东海”只有一个以“郯”(今山东郯城北)为治所的“东海”，而没有另外以其他地方为治所的“东海”。具体的记载情况是：《宋书》记载的，在鲍照出生时间前半个世纪出生的虞丘进(363—422年)，徐羡之(364一426年)和何承天(370—447年)，其籍贯都写明是“东海郯人”。与鲍照出生时间相近出生的，《宋书》记载的徐湛之(4lO一453年)和《南齐书》记述的王谌(423—491年)，他们俩人的籍贯，也明确地记载是“东海郯人”。在鲍照出生时间之后半个世纪出生的，《梁书》记载的王僧孺(465—522年)、徐勉(466—535年)、何远(470-521年)和徐摛（chi）(472—549年)等四人，其籍贯也都清楚地写着是“东海郯人”。而《宋书》还同样清楚地记载着，与鲍照出生时间相近的，出生在以“京口” (今江苏镇江市)为治所的“东海郡”的“戴明宝(?--477年)，南东海丹徒人也。……升明(477—497年)初，年老，拜太中大夫，病卒。”⑴上述情况清楚地证明，鲍照是在公元363—472年这段时间里出生和生活的“东海”人，他同上述三本史书记载的其他“东海郯人”一样，应是以“郯”(今山东郯城北)为治所的“东海郯人”，而不是什么以其他地方为治所的“东海”人，也不会是以“连口”(今江苏涟水县)为治所的“东海”人。由记述中国历史的重要文献“二十六史”中的《宋书》、 《南齐书》和《梁书》明确记载的上述这些历史事实，我相信，尊重历史的著书学者是一定不会不重视的。另，《梁书》⒁和《南史》⑶为之立传的鲍泉(?--551年)，这两本史书虽都只写是“东海人”，但鲍泉也应是“东海郯人”。因为，《隋书》和《北史》清楚地记载着：“鲍宏字润身，东海郯人也”⑴。而鲍宏与鲍泉是兄弟，按常理，他们俩人的籍贯应是一样的。这表明，除鲍照外，居住在以“郯”(今山东郯城北)为治所的“东海郡”的，还有其他姓鲍的人。
注释：
    [1] (梁)沈约《宋书》，北京，中华书局，1974，10，卷5l／1477、1480，卷100／2467，卷35／1049、1028、1038．誊94，2305
    [2] (粱)肖子显《南齐书》，北京，中华书局，1972。1。卷52／'906，卷14／247、260，卷56／972 
    [3](唐)李延寿《南史》，北京，中华书局，1975，6。卷13／360，卷56／'972，卷62／1528
    [4](南朝宋)鲍照《鲍参军集注》，钱仲联增补集说校，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5，虞炎序
    [5](唐)林宝《元和姓纂》，岑仲勉校记，郁贤皓、陶敏整理，孙望审订，北京，中华书局，：1994，5，卷7／1025
    [6] (汉)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6，卷72／3086、3093—3094，卷28／1588
    [7](宋)范晔《后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5，5，卷29／lOl7、1020一102l、：1023
    [8](汉)司马迁《史记》，北京，中华书局，1959，卷129／3267，卷48／1957，卷7／327，卷57／2067 
    [9](晋)司马彪撰。(粱)刘昭注补《后汉书志》，北京，中华书局，1965，5，卷21／3458； (唐)房玄龄《晋书》，北京，中华书局，1974，1l，卷15／'452
    [10]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地图出版社，1982，lO，第四册；魏嵩山《中国历史地名大辞典》，广东教育出版社，1995，5，第246页
    [11] (清)陈芳绩《历代地理沿革表》，卷12／366—367、370—_371
    [12] (北齐)魏收《魏书》，北京，中华书局，1974，6，卷106／2557 
    [13](唐)魏微《隋书》，北京，中华书局，1973，8。卷31／871—872，卷66／1547—1548； (宋)欧阳态。李勇光、王小红校注《舆地广记》，四川大学出版社，2003，8，卷20／'582
    [14] (唐)姚思廉《粱书》，北京，中华书局，1973。5，卷30／'448 
    [15] (唐)李延寿《北史》，北京，中华书局，1974，10，卷77／2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