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荣耀与"神道碑"的诉说 古老而多情的清凉江汩汩流淌,它见证了枣强毛氏家族曾经的荣耀与辉煌。明代嘉靖皇帝下令敕造的毛鹏陵墓就座落在它的两条支流之间,而今周围成方连片的荒草闲田诉说着毛家墓地不可言表的悲壮与苍凉。 据毛鹏12代孙毛其庚、毛其奎13代孙毛常赞、毛金喜等人回忆:毛家墓地原占地近百亩,内有柏树千余株,最粗者有两围,虬枝横斜,遮天蔽日,郁郁葱葱。墓地曾拥有石碑20余座,南面是墓地口,最前方是汉白玉砌成的神道碑,碑后50米开外是一座丈二高的石牌坊,村里的人们都称它为"过车门楼",一色的大青石柱上面雕刻着蛟龙等图案,盘旋直上,气冲霄汉。牌坊前两侧有四株合抱粗的参天大白杨,牌坊后由大青石砌成的石狮子、望天猴、石虎、石羊、石马、石人等依次分列两旁,规模浩大,气势宏伟,让人肃然起敬。 "从南京到北京,没有毛家这片松"!提到以往的荣耀,毛氏家族中年纪最长的毛其庚老人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说,1938年以前,祖宗的墓地还是一片风光,那时合抱粗的柏树一棵紧连着一棵,不但一般高,还倍儿直,那个密实,呆在林子里下个小雨根本就淋不着。地面上不长草,而是长满了厚厚的苔藓,那石碑、那石刻、那场景、那气魄,总叫人心里充满了荣誉感和自豪感…… 村主任毛文所也深有感触,他说,神道碑向来是皇家威严和家族势力的象征,从老常年那儿就流传着"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习俗,那时村子里常有远道来的客人。如今提起儿时的美好记忆,这位年过半百的汉子说依旧感觉热血奔涌,心里热乎乎、美滋滋的…… 但令人扼腕叹息的是,在日寇侵华前后,墓地柏树一部分被土匪、日寇砍伐,一部分被毛氏家族变卖;20余座石碑,在1958年多被作为烧石灰的原料而毁掉,余者尽散落于本村中;而在"文革"期间,承载了400多年荣耀的神道碑也未能幸免于难,被"革命小将"作为破旧立新的对象砸得千疮百孔,七零八落;特别是碑座,一个活灵活现的大石赑屃,本是一个祥瑞的象征,却被齐刷刷砍去了头,虽毛氏后人几经找寻,却至今杳无踪影。提起这些,毛氏族人连连叹气,据他们回忆:1985年,国家开始对流散在县乡的国家级文物进行搜集和保护,当时县文化馆差人欲将神道碑拉走,毛文所闻讯后连忙召集族里老少爷们追出二三里地,在时任王常公社书记的史以全协调下,才将他们家族残存的惟一宝贝抢了回来。他们隐约记得一位老馆长当时留下一句话:还从没见过墓碑上有这么好的字!后来在乡、村领导的关怀支持下,毛氏族人将神道碑重新归位,并用砖将石碑周边砌了起来。 庄严的石碑于天地间擎起一代忠魂,也擎起了一个家族的神圣和尊严。在毛鹏陵墓遗址,记者有幸目睹了重修后的神道碑,但见现存碑体长2米56公分,宽92公分,厚26公分,正面碑文字体遒劲有力,四周刻有云头似的花边,工艺精湛,脉络清晰,碑身背面无字。正面碑文为: 明嘉议大夫奉 敕提督雁门等关兼巡抚山西都察院 (临)右副都御史双渠毛公神道 嘉靖四十五年四月吉旦立 先祖墓碑尚存,多少令毛氏后人有了些许的安慰,而经历了那次"抢"碑事件后,毛文所索性自愿当起了神道碑的守护人,有事没事总到墓地转上一圈,借此凭吊先祖,并自觉将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廉正之风继承发扬。如今,毛氏家族占到后王常村总人口的近半数,村风正,民风淳,到处是一派和乐向上的新景象。可以想见,这里面无不包含着毛氏家族的勤勉、执著和努力。 另据村里人回忆,上世纪50年代初期,自明代修建的"毛家祠堂"还风貌可鉴,3间大瓦房,6间东、西配房,13级台阶,宽敞气派的院落,毛家当年的势力和风采可见一斑。据村里老辈人讲,以前还有黑底烫金的"巡抚"二字横匾高高悬挂在祠堂正门之上,使官居二品的毛鹏家族尊荣尽显。可不幸的是,由于年代久远,加之1956年的一场大水将祠堂淹没并冲毁,清廉为本的毛氏族人慷慨济世,将修建祠堂的木头全部捐献筹建了乡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