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侯氏闽台缘——顾祖宗

    中华侯氏网 2011年1月12日 侯荣华博客


    “儿啊!外面是什么声音啊?”侯锡黎断断续续地问。

    “那是台风。”侯国紫抽泣着,“阿爸,看来台湾的兄弟姐妹们已经来不了了。”

    “紫儿,你知道咱们回来是干什么的?”侯锡黎睁大眼睛,喘着粗气。

    侯国紫双手紧紧握住阿爸的手,哽咽着:“顾祖宗!”

    “嗯嗯嗯!”侯锡黎眼睛一眨一眨,满意地绽开了笑容。看着阿爸干裂的嘴巴一张一弛,好像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此时的他气色已尽,于是,侯国紫忙端来了一碗水,一勺一勺地贴近了阿爸的嘴唇,然后又一点一点地滴在他的嘴巴。好一会儿,侯锡黎的嘴唇又有了血色,脸上的气色也好多了。他咳了几声,把没说完的话又接了下去,“儿啊!根据风水先生李用的指点,百年后,大厝门口前的‘宅仔尾’是我的归宿,我要在这儿看顾两头,一头是台湾,一头是祖家,保佑两头人丁都兴旺……”

    “阿郎!阿郎!……”

    一句句一声声又唤回了老伴的知觉,他勉强睁开了双眼望着唤“阿郎”的黄连娘,喘着气说“你把殷红的脚印烙在了两岸,我们把子孙播在了闽台,两头都得看管呐!”。

    “阿爸!阿爸!……”这是四儿侯国紫悲切的呼唤。

    “顾祖宗,顾祖宗,别忘了咱们是为了顾祖宗而来……”,侯锡黎的手与侯国紫的手紧紧地拉在了一起。

    “阿爹!阿爹!……”这是黄贞果的呼唤声。

    “继承祖业,顾祖宗后继有人,继祖……继祖……”望着怀着身孕的四儿媳,侯锡黎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阿爸!孩儿记住了,继祖!”侯国紫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以后,侯国紫遵照父亲的遗嘱,把第一胎男儿起名为“侯继祖”,意在继承祖业,顾祖宗后继有人。

    是啊!侯国紫是为顾祖宗而来,侯国紫的后代也是顾祖宗的传人。人们说,应该叫顾祖宗香火,侯国紫却坚定不移地说“顾祖宗”。因为,我们大厅神龛摆着的是祖宗的神位。

    回想起乾隆乙已年大年三十,一家十几口人围在一起吃过年饭,兄弟姐妹有说有笑,好不快乐,只是侯锡黎无言,默默地坐着,从他脸上的皱纹就可看出,每一条皱纹都饱含着酸甜苦辣,百感交集。谁能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愁着什么,惟有贤内助黄连娘心里明白,看着孩儿们欢欢喜喜吃过年饭,她默默无言。这一幕惊吓了六男二女,瞬间,欢声笑语都没了,屋里静悄悄,所有的碗筷都搁在了桌面,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双亲。

    半饷,侯国紫才开了口:“阿爸,阿姆,过年之日,欢喜之时,二老何为伤心?”

    黄连娘抓住这一时机,把丈夫要说的话挑了出来:“孩子们,你们的阿爸想着老祖宗呐!”

    话音刚落,侯锡黎两行热泪涌出眼眶,才长叹一声问:“今天,是什么节日?”

    “大年三十啊!”六个男儿异口同声回答。

    “孩子们,过年之日,我们围在一起吃过年饭,这是人之常情,本是欢喜之时,可是,你们知道吗?老祖宗坐于厅堂,依然是冷冷清清,没人归去,没人在神龛上为老祖宗焚香点烛,叫父怎不伤心呐!”看着孩儿们默默无言,侯锡黎的心情显得更加沉重,“我与你们的兄弟国措归内地已修筑了水利设施取名‘黎阿当池’,购置了300亩田地,创建了三落大厝,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归内地顾祖宗的男儿,你们谁愿意归祖家?”

    又是好一阵的沉默,谁也不说话,此时此刻,父母双亲愁的什么,想说什么,谁都不言而喻,到底让谁归海西呢?都在揣摩着:老大国边儿女一大帮,婚娶的又是台湾女,他肯定去不了。老二国措虽说单传男侯文渊,可人家还是尖子生,是嘉义县的廪善生呢!国措婚娶的还是台湾女,老二也去不了。老三国道,他也准备成亲了,对象还是台湾女,他也去不了。现在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老四国紫,年龄刚20岁,未婚,只是满头的癞痢,人称“臭头仔”,虽说他的头发东一撮西一撮,可五官端正,人诚实,脑袋瓜灵活,勤劳肯干,尊敬长辈,还会处处替兄弟姐妹们着想,由于瘌痢头,有自知之明,安分守己,不会跟人家耍威风,他可是最合适的人选呐!六个男儿齐刷刷把目光凝在一起,对准了老四。侯锡黎把目光也盯在四男的身上,与此同时,黄连娘也把微笑的脸朝向了四男。

    侯国紫的呼吸声隐隐可辨,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朝向了双亲,又面向兄弟姐妹,他心里明白,为了祖家后继有人,父亲和二兄长把在那头的生存空间都想得十分的周到,种的地、田地灌溉的水、住的房、吃的水、就连磨坊也一样不缺。想到这里,侯国紫义无反顾地立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说:“阿爸,阿姆,入垦台湾以来,你们念念不忘祖宗,孩儿明白。归祖家顾祖宗香火是双亲的心愿,也是我们后辈义不容辞的责任。我愿意归祖家顾祖宗。”

    瞬间,屋里每一个人的脸上又都亮堂了起来,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变小了,侯锡黎和黄连娘对着四男满意地微微点着头,兄弟姐妹们把目光都朝着侯国紫,祖家后继有人,了却了父愿,人人都松了一口气。

    “许家已经全部撤出侯安乡,后畲二窟已改造成了‘黎阿当池’,上仔墩和打铁围两座石林山归侯家所有,西居头的许家小房子也已经拆了,300亩抛荒地也全部属侯家所有。”姐夫许从官向着即将奔赴海西的四舅介绍了许家在当地的情况,接着说,“虽然,许家的风水已被破坏,可是,两座石林山风景不减当年,那儿可是休闲的好去处,到了那儿,让你心旷神怡,陶冶情怀,一切忧愁烦恼一概无存;它还可以帮你解读这儿的历史,让你了解这儿的风水学说。西居头三落大厝门口的乌砖埕与许家的石头记是咱们侯许友谊的象征,当你走在用上仔墩和打铁围的小石子铺成的一角,你就会想起许家几百年的酸甜苦辣,想起侯许多少年来的恩恩怨怨,最终咱们还是成了亲家。”

    “四弟自告奋勇归海西,我等兄弟一定鼎力相助,祭祖资金全部由在台的兄弟姐妹来分担。只要四弟需要的,我们毫不吝啬。”兄长侯国边(粪)有了回应。

    “为了祖家后继有人,为了祖家香烟常新,父母呕心沥血,在祖家为我们创建了生存的空间,我们的所有都投进了祖家的事业,来之不易啊!”侯国措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说,“四弟啊!虽然咱们兄弟姐妹分成了两头,可咱们还是一家人,虽然中间隔了一条海峡,可是隔不断咱们的兄弟情缘,咱们还能常来常往,相互帮助”。

    “咱们不分哪一头,都是好兄弟”。

    “四弟啊!回内地顾祖宗是父母的心愿,也是我们兄弟的寄托。”

    “四哥啊!我们会记住你的。”

    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兴致勃勃议论开了,母亲把桌上凉了的菜又端到了厨房重新下锅再热炒一遍,父亲点着水烟斗又发出了呼啦呼啦的响声。

    风轻轻地刮过门前的桉树,下双溪的水潺潺地流,喜鹊在房顶上高歌,侯国紫绕着先辈开垦的土地,对着一望无际的黑土地掏出了心窝里的话:“再见了,养育了侯家五代人的土地。再见了,侯家的垦区。由于我受父命,受兄弟姐妹之托,归祖家顾祖宗,我就要离开宝岛的这头,投进了海峡西岸的那头。兄弟姐妹都说,咱们不分哪一头,拉起手就系在了一起……”

    乾隆丙午年的一天,侯国紫在五个兄弟俩个姐妹的陪伴下跟着父母渡过了台湾海峡,履行他的职责——归祖家顾祖宗。

    “顾祖宗”就得后继有人,就得人丁兴旺。闽南人有一个习俗,入住新居可是闽南人丁兴旺最关键的第一步,要展示“兴”和“旺”的气派。这些,侯锡黎都想到了。入住三落大厝的这一时刻,侯国紫手抱一只母鸡和一窝小鸡仔,在兄弟姐妹的安排下,让他紧跟在父母的身后。

    侯国紫为什么要手抱母鸡和小鸡仔呢?

    原来这是根据风水先生李用的指派,它象征着朝气蓬勃、蒸蒸日上的新气象,谕在从今往后,三落大厝就要孕育出一代又一代台湾垦民顾祖宗的侯氏后裔。

    小鸡仔一路啾啾欢快地叫着,母鸡一路咕咕咕回应着子女的呼唤。一群孩子围着这一群生面孔的人,嚷嚷着:“台湾客,入新厝,侯国紫,抱鸡母。咕咕咕,一路走,一路叫,财也有,人也有。”

    这种奇特的“入新厝”的民俗也真够神气,自从侯国紫入住三落大厝以后,果真像母鸡育小鸡那样,人丁兴旺。侯国紫与第一任妻子黄贞果传下了四男,长继祖,次文葵,三桂林,四文珍。黄贞果逝世以后,侯国紫又续妻杨赏娘,后又传下二男,文桃和文肖。

    父母亲逝世以后,由于侯国紫是瘌痢头,底下一群孩子又小,当地有人看不起他,有人呼他为“臭头仔”,有人呼他为“鸡母头”,而他的孩子就被人叫为“小鸡仔”。有一件事改变了人们的看法,“鸡母头”和“小鸡仔”的外号被删除得干干净净。

    当地人的晒场习惯用牛粪和着盐水搅拌成稠粘状,然后把搅拌均匀的牛粪水浇在压实的平地上。这种地晒干以后,就是很好的晒场,它可以把泥巴与沙粒粘住,起到了隔离层的作用。

    侯国紫就不用这样的晒场,因为他的人手不够,虽说孩子一大帮,都是“小鸡仔”帮,家里就只有他一个是主要劳动力,妻子又是缠足。万一下起了暴雨,收场就来不及了。为此,他叫来了一个竹幂匠,编了很多的簸箕和竹席。他把收割来的稻子放在簸箕和竹席上晒,一旦下起了大雨,这些小鸡仔帮都是好帮手。

    这天,大人都下地去了,谁也不曾想到刚刚还是青天白日,万里无云,这种天气怎么会下雨呢?可是,这种事情还真发生了。突然来了一阵风,接着就来了一片云,霎那间就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当人们刚刚回过神来的时候,倾盆大雨就哗哗地下了起来。

    此时,三落大厝的小鸡仔帮老大侯继祖一声大喊:“弟弟们,上呐!抬稻子去!”

    立即五六个“小鸡仔”们一呼而上,把一簸箕一簸箕、一竹席一竹席的稻子抬进了三落大厝里头。

    看着一个个懂事的孩子,看着一个个渐渐长高的“小鸡仔”们,匆匆赶回来的侯国紫心情舒坦多了,他泪流如泉涌:“归住祖家的台湾侯启和公派顾祖宗的侯氏后继有人!”

    此时,大雨哗哗地下着,满村的晒场上人声噪杂,尽管人们手忙脚乱地抢收场上的稻子,还是无济于事。晒场上有的稻子被淹,有的已被大水冲走,无数人家呆呆立在滂沱大雨之中,男人仰天长叹,女人在放声大哭,小孩子们担惊受怕地也在一旁号啕大哭,整个村子骂声哭声汇成了一片。

    那一次大雨一连下了十几天,没被大水冲走的稻子有的发霉变质,有的已经发了芽,缺粮的人家很多,有的人家已经在挨饿。大雨过后,侯国紫把稻子又分成一簸箕一簸箕,一竹席一竹席用凳子或桌子垫高,晾在了三落大厝的房间、走廊、以及厅堂,所有的粮食保管得完好无损,颗粒归仓。后来,他把大部分粮食无偿地支援受灾的群众,乡亲们无比的感激。从此,侯国紫的“臭头仔”被摘了帽,孩子们的“小鸡仔”的外号也没人叫了。

    打那以后,侯国紫的声誉大大提高,田乾村的侯氏乡亲(入台的侯氏一族)还与侯国紫达成了谅解,订立了互不谩骂,互不打架,有难相帮的友好条约。

    那一次大雨过后,台湾亲人派侯国措到西海岸慰问侯国紫兄弟,当他了解到一群孩子保住几十担稻子的时候,一一抚摸着每一个孩子的头,每一个孩子都得到了奖赏。当他来到还不足十岁的老三桂林身边,上下打量着他结实的身子,赞许地问:“你是怎么收稻子的?”

    小桂林卷起了袖子,扯着嗓子大声说:“抬啊!大汉的哥哥两个人抬一簸箕,小汉弟弟三个人抬一簸箕。大竹席的稻子一卷,五六个兄弟齐声一喊,就抬起来了。”

    侯国措万分兴奋,他拉着侯国紫立在三落大厝大门前,向着海岸的那头高声呼喊:“台湾垦民启和公派顾祖宗后继有人啦!”。

    《侯氏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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