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侯文禄《乡情记影》有感

    中华侯氏网 2012年1月2日 山西新闻网


    侯文禄出了一本图文并茂的摄影集,叫《乡情记影》,是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这本书中的许多照片,虽然还算不上是专业的摄影艺术作品,但是当打开它的时候,这些质朴自然的画面却深深地吸引了我,并且感动了我。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一个人对农村、对农民那种真挚的情感,看到了时代的变化,同时,为我们找到了一种没有经过艺术家加工的来自现实生活的美。如果说它吸引了我,那是因为它的真实和自然、质朴;如果说它感动了我,那是因为让久居城市的我走进了自己曾经也很熟悉的生活。

  《乡情记影》记录的是一个山区小县——和顺县的生活情景。这里与我的故乡一样,地处太行山腹部,在沟壑纵横的黄土地中,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父老乡亲。她的春天是黄色的,是黄土地的“黄”。这是土地的肌肤,丰腴动人,蛰伏着每一个人的希望,给人蠢蠢欲动的感觉。她的夏天是绿色的,是一种饱满的焕发着生机的黛绿,似乎生命与成长在这绿色中将蓬勃而发,不可遏止。她的秋天是金黄的。金黄的谷穗、玉米、树叶,还有怒放了一季的野花和小草。而养育了这一切的土地,也平静下来,像刚刚生产了婴儿的少妇,面色如水,如释重负,幸福地、静静地舒展开来,期待着生命的另一轮回。而冬天,她是白色的。那雪,漫山遍野地铺展着,不管是山峁、河流、树木、村庄,全都拥进自己博大的怀抱之中。而这雪中的农人们,则围坐在自家的火炕边,编织着下一个季节的梦。这是我记忆中的家乡,是给予生命的根的地方,是让我和与我同样的人,不管身在哪里,却总要牵挂的地方。我们从这样的乡情和记忆中出走,而侯文禄,却用自己的镜头与热爱走进和记录了她的一切。

  太行山,是一座神奇的山。它不仅是地理学意义上的山,也是一座人类文化学意义上的山。在亿万年的地质构造中,它从华北平原崛起,形成了黄土高原,并俯视着更为广阔的中原地区,以及更为遥远的平原与河流。在这厚厚的黄土地带,出现了我们的先祖,并完成了人类从渔猎文明到农耕文明的过渡。几千年来,农村、农业、农民,这一切构成了我们民族最为重要的生存和发展的形态,并决定了我们的情感、爱憎和价值观。我们在这里,耕田种地,打井饮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绵延子孙,进步发展。当时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之后,只有这山和山里的乡村、农人还保留着几千年来的生活习惯、行为方式和价值观念,使我们能够有可能重新了解自己、了解历史,走进自己的内心。但是,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现代化的潮流,如同上古神话与传说中的洪水一样,湮没了所有能够湮没的地方。在太行山的深处,我们也非常充分地感受到了这几乎是突如其来的演变,用山石搭建的房屋已经被钢筋和水泥修建的新村取代,那石屋,已成为人们的一种思念和寄托,在春节时贴一副对联,以表达对“过去”的怀念。曾经蜿蜒崎岖的山路已经换成了乡村公路,闪着水泥的光亮,带着村民的向往,通向遥远的地方。烧柴的土坑已经变成了节能环保的吊炕。虽然还能够看到驴车穿行在村庄,拉着妻女行走在赶集回家的路上,但是,更多的是各种机动车、拖拉机、三轮车和汽车在曾经宁静的山村中来来往往。侯文禄,用自己的镜头为我们记录了一个历史的时刻,一个拥有过去却又面向未来的“时刻”。他告诉每一个人,我们是怎样生活过来的,又是怎样生活下去的。他为我们勾画了一幅在这个乡村与城市、农业与工商、传统与现代、自足与流通、封闭与开放交集的时刻的历史百景图。这里,既有千百年来太行山及其子民们生活状态、风土人情、文化习俗静态的展示,也有新的历史条件下他们生活的变化以及外部世界对他们的侵蚀与影响。

  摄影对于侯文禄而言,更主要的不是一种艺术,而是他了解民情、关注现实、表达情感的手段。他的摄影作品不太讲究用光、选景、角度、构图、层次这些专业性很强的东西,大多为一种即兴之作,在乡下,走到哪里,即拍到哪里。他记录的是一种原汁原味的、充满了乡土气息原生态样式的生活情景,这种活生生的、扑面而来的质朴和单纯是他的摄影作品最吸引我们的地方,这种没有修饰过的纯真的生活状态也就拥有了艺术之外的历史文化意义。在这里,我们感受到了太行山民们真实、隐秘的内心世界和精神状态。那些行走在乡村小道上的人们、在田野里劳作的人们,甚至那些隐没在冬雪之中沉稳的大山、撒落在绿草青山中的羊群,和一道道石墙、一座座戏台、一片片庄稼、一簇簇山花,以及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皱纹却绽放出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笑容,都是这种精神状态的真实写照,因而也就散发出来自生活与历史真实的魅力,作者对这一切是热爱的、充满了深情的,这里虽然不是他的故乡,但却是他的精神家园,是他情感与责任的所在。他从异乡而来,进入了一个原本陌生的环境,是责任使他产生了爱,开始关注并表达自己对这里山草树木、人情世故、一石一水的情感。他追寻这千年大山的雄奇伟岸,探寻这绵延高原的宽广博大,歌颂劳动给人们带来的幸福喜悦,以及生活本身所拥有的无穷魅力。这些照片,一方面连接着我们的历史,让我们从这样的大山与河流中寻找回自己的过去,一方面又昭示着未来,使我们感受到时代的发展与进步。正是那些朴实的、默默无闻的人们构成了我们生活最生动感人的图景,推进了我们称之为历史与时代的进步。他们虽然与大山一样沉默、如庄稼一样生长,却让我们看到了民族的血脉怎样千年不绝地流淌,感到了民族的精神与文化如何生生不息地传承生长。(杜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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