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侯氏皇瓦窑:一宫三陵的琉璃官窑

    中华侯氏网 2012年8月24日 海城信息网


    2011年七月盛夏的一天,一直被众多考古学家关注、被媒体多次报道过的神秘皇瓦窑,因文化之旅,再次进入我们的视线。这已是文化之旅报道小组第八次出行。夏日的浓浓烈日、高高的青纱帐早已是我们熟悉的风景,海城东南17.5公里的缸窑岭村便是我们的目的地。缸窑岭村里的关东汉子们有一手祖祖辈辈的绝活,那就是烧窑。尤其是清初努尔哈赤御封“官窑”之后,因烧制黄绿釉“龙砖凤瓦”而远近皆知的皇瓦窑,更是名垂青史了。据说海城地区今天的许多陶瓷厂和琉璃瓦厂,一些富有经验的老窑工都是从这山里走出去的。

    皇瓦窑遗址位于缸窑岭村北侧山坳中,呈不规则形顺山势分布,占地面积约15.75平方公里。在通往山坳的土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苞米地,从远处望去,土路就像一张黄色地毯,一直铺到皇瓦窑的脚下。别看它坑洼不平,在皇瓦窑兴盛时,这条路被称作“皇道”。

    车子离皇瓦窑越来越近,身后的喧闹声也渐渐消逝,转过几个弯后,一幅田园风光画赫然出现在眼前,几座老屋、几间农舍、几缕青烟……脸上描绘着岁月沧桑的丁老汉向着随行的市博物馆研究室主任富品莹打着招呼。老汉所居住的老屋是皇瓦窑的主人侯家留下的遗产。老屋青砖碧瓦,古色古香,极具清代建筑风格。屋外的院墙、茅厕、猪圈上随处可见皇瓦窑烧制的各式建筑构件残品,它们夹杂在现代钢筋水泥中,格外显眼。老汉说:“这座房子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了。”老屋见证了侯家的兴败,也见证了老汉的天真童年、成家教子和孤寂晚年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还居住着另一户人家,该家主人姓侯。侯大姐说:“老屋的质量很好,从不漏雨。”

    老汉所住的老屋正前方就有一处窑址,但已被阡陌纵横的农田所遮盖。窑址轮廓已辨别不清。田间的地上,随处可见散落的琉璃瓦。随行的市作家协会秘书长陆萌,在老屋另一侧的灰坑中捡到一片上面标有“工”字的残瓦,这令我们兴奋不已。皇瓦窑最早见于典籍的是《清史稿·盛京五部·工部》:黄瓦厂,五品官一人,侯姓世袭。又据《海城县志》记载:城(指海城)东南三十五里,在岩山山麓有黄瓦窑制黄绿琉璃瓦,清时工部派五品官监制,以备陵寝宫殿之用。富品莹说,这个“工”字可以表明,这片瓦是挂在皇瓦窑某一醒目位置上,表明这里是清代工部。这一新发现,成为我们在皇瓦窑继续探密的动力。

    随后,老汉将我们带到老屋后面人称后砬子的山上,那里有皇瓦窑金元时期的窑址。枝叶繁茂的苹果树早已将遗址遮掩得密不透光,在阴暗的光线下,窑址的雏形仍清晰可见。该窑并不大,而且十分干净,没有散落任何烧制的产品。走到果园的入口处,铁皮棚子下的一个烧制泥碗的模具吸引了我们的目光,富品莹说,这个要比博物馆保存的那个好,从模具上能看出当初工匠们的烧制手艺已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平。

    在山脚下,我们告别丁老汉后,富品莹又将我们带到村内赵大娘家。她家房前屋后散落的琉璃瓦更加精致,在好多雕有龙纹图案的砖上,标有应放在建筑物哪一部位的文字。赵大娘说,前一阵子有两个小伙子骑着自行车来到她家,就看好门口那个上面雕有龙身,并标有“大脊”二字的建筑构件,他们想把它拿走,大娘没同意。

    伴着烈日,我们踏上归途。回身望去,皇瓦窑昔日的辉煌早已不见。蓝天白云下羊群在嬉戏,青山翠柳中溪水在流淌,淡泊恬静的画面,无法让我们把它同昔日砖窑林立、浓烟滚滚的繁忙与喧嚣联系在一起,这里的每一处景致倒是更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随着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在历史上的消失,琉璃象征皇室威严的时代已经过去。当人们兴致勃勃地游览沈阳故宫并为其恢弘的气势所倾倒的时候,谁能想到300年间,这些至今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琉璃砖瓦竟出自我们身后这个静谧的山村?谁能想到为烧制这些琉璃材料,日夜在烈火熊熊的窑炉前挥汗如雨的山里汉子?谁能想到那些几乎裸体,承担着窑地繁重杂役,每天只挣几分钱的廉价童工?然而,正是他们的聪明才智和汗水,才创造出这些金碧辉煌的琉璃砖瓦!

    ■史料记载东北地区唯一的官窑

    琉璃被用做宫殿建材始于北魏。据《魏书·西域传·大月氏》记载:魏世祖时,远在西域的大月氏国商人来到魏都(山西太原),自荐能“铸石为五色琉璃”,于是到山中采矿铸造。铸成的琉璃竟比西域流传过来的还要美丽。魏王很高兴,下令用此造成可容纳100多人的宫殿,光彩照人,看见的人没有不称奇的,都以为是天上神仙所作,这是中国烧造琉璃的最早记录。而封建王朝直接管理琉璃烧造事务则始于北宋,正式设置官琉璃窑场并委官督造自元代,明清两代承袭元代旧制,也分别设立了官琉璃窑场。从此,琉璃产品不仅被专用宫殿陵寝,而且作为皇权的象征被用来标志级别的高低。

    据考证,我国琉璃官窑发现不多。清代仅北京琉璃窑(清初在今北京琉璃厂,后移至门头沟琉璃渠)和盛京琉璃窑两处。盛京琉璃窑即海城皇瓦窑。

    ■考古调查努尔哈赤赐皇窑烟火隆盛三百年

    为进一步弄清皇瓦窑遗址的文化内涵,2002年4月,市博物馆组织海城、岫岩等地的考古人员,对该遗址进行了大规模专题调查和试掘。通过调查和发掘,不仅搞清了遗址的地理位置、范围、规模、建筑布局、窑炉结构、琉璃制品的原料来源等,还在遗址中采集出土了大量金元至明清时期日用陶瓷、建筑构件、生产工具等300多件标本。其中尤为珍贵的是发现了许多带有文字标志的清代皇瓦窑琉璃产品,这些标本上的珍贵文字,为我们今天追踪和探索皇瓦窑琉璃产品的流向以及清代早期宫殿、陵寝、庙宇的琉璃建筑和装饰材料来源,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和实物依据。

    海城皇瓦窑始建于后金天命六年,停烧于清末。历十二代皇帝,290多年(1621——1911年),几乎与大清王朝相始末。关于皇瓦窑的始建,《满文老档》有一段很有意思的记载——天命六年“六月初七,海州属析木城村人做三千五百一十只绿碗、罐子送来。其日汗汩:谓东珠、金银为宝者,其算何宝?寒冷这时可当衣穿?饥饿之时可以食乎?赏以财帛乎?敕令都堂,道台,副将拟回奏……自析木城送绿釉碗、罐、盆之人因其制造国家有用之物,赐予守备职,赏银二十两”。由此可见,老罕王不仅是一位能征战的马上皇帝,而且是一位体恤民情、知人善用的有道明君。遗址中发现的明代晚期窑址中有大量绿釉瓷器,使《满文老档》的记载得到了证实。

    据考证,这位当年给努尔哈赤送绿釉罐子,并得到赏识的人就是皇瓦窑的创始者,第一任“盛京工部管理琉璃窑领催事务五品官”。此人姓侯,名振举,祖籍山西汾州介休县(今山西汾阳)侯家村。据《侯氏宗谱》记载,侯氏家族世袭黄瓦窑五品管理官十二世十七任,时间之久实属罕见。

    从遗址调查和出土材料得知,皇瓦窑有琉璃、木炭、铝、锡、铜、颜料、席等七厂。其中琉璃厂为烧造琉璃砖瓦及建筑构件的专业厂,其他六厂为附属厂,木炭厂购置烧窑原料,铅、铜、锡及颜料厂提供琉璃釉料,席厂则购置和储备遮盖瓦坯及成品的苇席,兼供盛京昭陵、福陵等大祭日时搭棚铺地之用。六厂分设各处,有近在邻村的,也有远在外县的,烧造琉璃的窑炉5座,皆为古代常见的马蹄形窑,高约4米左右,宽为5米,砖筑,比遗址中所见金元时期窑炉要大得多,现地面部分早已拆毁,仅残存窑底。

    据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尚健在的清末老窑工回忆,皇瓦窑琉璃生产工序分为“五做”,即画做:专门从事琉璃构件的纹饰绘画和雕塑。承旨依样,由盛京工部出图样,画做匠师依样绘制。板瓦做:专事吻、脊、勾头、滴水及檐砖等各种装饰件制作。筒瓦做:专事用量最大的普通琉璃瓦。烧窑做:此为生产紧要环节,烧窑火候的稳、急、老、嫩直接关系产品质量,成败在此一举。釉做:此为最重要的技术工序,当时为个别人垄断,极其保密,所用材料、配比、调制方法等除专掌人一人之外,任何外人不知,调釉时也不能让外人看见。上釉方法为涂、蘸、吹等,上釉后再入窑低温烧成。由于工艺繁琐,釉料昂贵,加之人工和运输费用,故琉璃成本很高,无论大小,每块合白银一两(银元1.39元),由户部按数支付。尤其古代运输与今不同,琉璃成品,全用马车运往盛京各地,途程遥远,昼夜兼行。至今海城析木一带流传当年侯振举跃马扬鞭“千里送琉璃”的故事。

    海城皇瓦窑作为我国清代仅有的两座琉璃官窑之一,其历史作用是不可忽视的,遗址中出土的“昭陵角楼”、“清宁宫”、“大清门”、“永陵”、“启运殿”、“北镇庙大殿大脊”、“贤王祠山门”等带有文字标志的琉璃构件,虽然字迹潦草,歪歪扭扭,但正是这些出自窑工之手的宝贵文字,无可争议也证明了沈阳故宫、关外“三陵”及至努尔哈赤最早的“金銮殿”——辽阳八角殿等清代关外所有的皇室建筑,其使用的琉璃建材均来自海城皇瓦窑。

    ■记者调查侯氏后代回忆皇瓦窑

    寻找皇瓦窑主人侯家的后代是一件困难的事。因为在当天的实地采访中,所遇村民均说不出侯家还有没有后人在此居住。倒是事后海城市文管所的刘馆长透露,缸窑岭村的村支书侯文铎就是侯家的后代。

    侯文铎是个热心的人,谈起他家的老祖宗和皇瓦窑,他有一肚子话要说。在今年六月,央视十套《紫气东来》摄制组也来过皇瓦窑,并采访了侯文铎。记者采访他时,他说:“那就说点没对他们说过的吧!”

    侯文铎是侯家老祖宗侯安的第16代孙子,是皇瓦窑创始者侯振举第12代孙。他所了解的皇瓦窑完全是从家里传下的侯氏家谱和老一辈的口述中得知的。侯文铎从小就居住在皇瓦窑的侯家大院内,那大宅院是侯振举被封官后所盖的。侯文铎说,那时候大院特别风光,侯家大院被皇上特封,专门为皇帝使用的琉璃瓦,可以在屋顶铺上半坡。大院前的黄土道被称作“皇道”,并有上马石和下马石。文武百官,凡是进窑时,走到下马石时都得下马,出窑时,走到上马石时,才能上马。

    据侯文铎介绍,在侯氏家谱中,记载着沈阳故宫大正殿的建造全部由侯家一手完成。包括烧制的琉璃瓦和建筑工人,全部出自侯家。那时这些建筑构件由马车、牛车运输,需要七天七夜的行程。

    土改以后,侯家衰败,大家纷纷逃离皇瓦窑。侯文铎说,如今他手中只有侯氏家谱是唯一件关于皇瓦窑的东西。作为侯家的后人,侯文铎决定在今年重修家谱,让后辈了解侯家,了解侯家曾经的辉煌。

    ■最新动态皇瓦窑遗址已申报国家科研课题

    根据市博物馆考古调查队在2002年对皇瓦窑遗址面积及采集到的有文字标识建筑构件等情况,确定位于海城市析木镇缸窑岭村的皇瓦窑遗址是目前已知的、唯一的一处主要为东北地区皇宫、王府、陵寝等建筑烧造构件的琉璃窑厂,并且是规模庞大的官琉璃窑厂。但现今专家学者对皇瓦窑的研究成果发表甚少,为加强对该遗址的具体文化内涵的了解。今年5月,市博物馆经省、市文化主管部门同意,将皇瓦窑清代遗址作为国家文博事业人文科学研究课题向国家文物局进行申报。

    市博物馆的2002年的调查报告表明,皇瓦窑遗址面积为15.75平方公里,主要由窑址、官厅、琉璃影壁、伯灵庙、土地庙、狐仙堂、工房、老井、泥浆池、灰坑、侯家祖坟、红土场、白土场、晾坯场等组成。在遗址及缸窑岭村内采集的遗物分类有标识建筑构件、勾头、滴水、装饰件、生活用具、窑具和模具、生产工具、参考文献。其中参考文献侯氏宗谱已散乱,待整理研究。

    根据市博物馆考古人员的这次调查,基本查清该遗址的地理位置、规模、建筑布局、窑内结构、琉璃构件尺寸等内容。确定早在辽金时期该窑址就存在。据市博物馆考古人员介绍,沈阳故宫的宫殿建筑群所用的琉璃砖瓦等建筑材料均由此烧造成,在经历了300多个春秋的风雨剥蚀,迄今仍保持着古朴、典雅的美丽色彩。除沈阳故宫外,还有福陵(沈阳的东陵)、昭陵(沈阳的北陵)和新宾满族自治县的永陵,这些刚刚入选世界遗产名录的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都能感受到清“御窑”琉璃艺术的强大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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