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桥边的火柳,全氏家族荣枯的见证

    中华全氏网 2010年7月3日 张家界日报


    在永定区与慈利县交界的岩口西头古驿道边,曾有十六株参天蔽日的古树,其中一株火柳,为明万历年间所植,由于享受了三百四十多年的雨露阳光,盘根错节,树身八人合围,枝叶覆盖三千多平方米。它南濒大溪,溪潭蛙戏鱼游;西有小溪,架有石板长桥,这就是遐迩闻名的双凤桥。离石板桥约三十米,有一座离奇古怪的“茎搭桥”。这是溪畔那株三百年火柳伸出的一条巨根,从东向西越过小溪直达彼岸而形成。当地人称根曰茎,因得此名。它喧宾夺主,几欲与双凤桥齐名。暑天,东往西来的行人,都要在火柳下小憩,小桥流水,枝叶投荫,凉风送爽,蝉声催眠,云影悠悠。树下石礅上,根茎上,常有人东倒西歪,鼻息如雷。火柳树蔸有洞缺,镶入一座半人高的石碑,碑下端三分之二被吞没,仅露头角,纹丝不动。碑上,记载着全氏家族于明万历年间修建双凤桥的简史。

    此桥之所以得此名,是由于它有奇特秀逸的“双凤”穴位背景。桥西北一箭之遥的甄家湾出口东侧,一座山体自西北而来,倾向东南,中部岗脊状如凤背,左右两坡展开似翼,下俯的山嘴为凤头。一条小溪自元帅峪而来,过甄家湾东出峪口,经双凤桥汇入大溪。如此,构成一副丹凤展翅俯饮溪水的图像。甄家湾出口西侧之冉家岗下端,亦有平展的小山体似凤凰仰首东向,与东侧之凤头相呼应。这便是大自然的“双凤”穴杰作。据说居凤穴者必豪富,且出娇女。我国老少皆知的祝英台女士,就因为“祝家住在凤头上,代代出姣娘”而应世成名。以全九斋为族长的全氏家族,鼎盛于明,衰于清初,他们在凤翼上建院宅,拥有双凤桥东头的千顷良田,金银满库。但神灵规定他们的豪富是有限度的,古今相传,他们家族的长工局限于九十九人,多则亡,少则增。族中“姣娘”展出,多嫁给村西冉氏家族。

   明万历末,冉家岗出了个冉玉龙,随九溪卫指挥李应祥征播州(今贵州遵义),任副指挥,曾立功受赏,使冉家岗名声大振。他恃功骄横,欲霸占全氏田产,首先率族兵挖了全氏族居的凤头穴,使全氏家族趋于衰败。全氏族众则乘冉玉龙再次征播之际,挖了冉氏族居的龙脉以报复,但并未挽回衰败命运,出现很多灾厄。最令全九斋担心的是伦常失调,后人不强。他前思后想,忧心忡忡,便把万贯金银分九处埋藏起来。至今当地民间还有这样的谚语流传:“妻不贤,子不肖,二十七万银子九眼窖”。更悲惨的是清顺治五年(公元1648年),汉奸吴三桂领清兵入云南路过双凤桥时,全氏家族被全部处斩。当时,吴三桂率军夜宿于此,全氏族长为巴结而热情招待,一面派十二人进城买酒,一面派人通知一批屠夫于次日凌晨杀猪宰羊。时值初冬,天气寒冷,屠夫们贪睡,清晨未起。族长派人叫喊:“快起来,干得哒!动得手哒……”守哨清兵以为是针对他们“动得手哒”,立即禀报吴三桂。吴三桂当即下令围宅院处斩,不准放过一人。就这样,四百多口全氏族众,一时三刻,全成刀下之鬼。下午,从城内买酒归来的十二人见此情状,大喊冤枉,吴三桂方知误会错杀,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这十二人也斩掉。此处全氏家族仅有三人由于事前出外做生意而幸免于难,一人逃到中山全家坊,一人逃到沅古坪,一人逃到桑植县小溪,分别成了这三处全姓人的祖先。时至今日,全氏族居的凤穴左翼,还不时挖出枯骨。

    灭亲垭上的深槽,造就冉家岗的空荡

    冉家岗在元帅峪口甄家湾的西侧,为一向南展开的台地,与峪东侧全氏家族聚居的凤穴仅五百多米的山峪之隔而遥相呼应。台地近百亩,南低北高,南下为慈、永古驿道,北上有一山头卓立,高二百余米,如龙昂首云天。左右各有一座小山头似龙眼,炯炯有神。岗上曾有封火墙院宅数栋,为清一色的冉姓家族聚居地,男女数百,人人习武,刀枪如林,骡唏马吭,驿道行人驻足。岗下平坝,阡陌交通,田畴连片,大部为冉姓占有。岗后山岭自发支界而下,经苍子峪、花鼓峪、骑马岭、大峪、元帅峪,起伏数十度,遒劲威猛,立南山北眺,酷似一条洒脱奔驰的苍龙。我们国家自古有帝王龙种之说,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表明自己是真龙;唐太宗李世民午睡化黄龙绕柱,证明他是真命天子。此前此后,凡皇帝必穿龙袍。此冉家岗虽未出过皇帝,在明朝却出了个武夫冉玉龙,他给自己以“玉龙”为名,将所居之山峪以“元帅”命名,显示了他“路人皆知”的“司马昭之心”。然而,由于他坏了心术,成不了大器。一则,他以邻为壑,挖全氏族居凤穴之嘴,令其衰败;二则,为使冉姓稻田水旱无虞,他将甄家峪的小溪改道,于出口处另凿一溪,折向冉姓田畴,再流入大溪,此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田”,而“肥”冉姓之田。其改道之痕迹,至今历历在目。

    冉玉龙之负义绝情,理所当然地招致报应?在距冉家岗“龙头”约三百米的“龙颈”上,被全氏族众挖了一条十余米宽三十多米深的沟槽,断了冉氏龙脉。这沟槽,就是现今的“灭亲垭”。虽世易时移,断槽仍历历在目,约三万多立方米的土堆积于垭之东侧,其上松林茂盛,与垭岗顶上瘦弱的松林迥异。相传在挖龙脉时,头天挖出的缺口,次日清晨长满如初,全氏族众大骇,请来一位道人观察。道人说:“不怕千挖万挑,只怕童坟钉腰”。适逢附近死了一个讨饭的孩童,遂葬于此,被挖的缺口就不再长合了。

    龙脉被挖断后,冉氏家族一蹶不振,最后获罪被灭门。影响所及,一部分住在岩口西侧毁灭岗的冉姓人,也遭到同样命运,留下一个令人生畏的地名。而今百亩田畴的冉家岗,没有一户人家,周围亦无冉姓之人。农夫耕田时,常有残砖瓦砾出土,使人遐想当年的繁华。笔者至此,时值暮春,林间枝头,唯有子规啼鸣,空旷凄凉,不禁仰天叹息。

    牧童遥指晒金塌,成就王氏家族勃起

    光阳荏苒,全氏家族罹难后的第一百二十个年头,即清乾隆三十三年(公元1768年),西距凤穴所在地约千米之遥的王家湾有一位王姓老人收留了一个弱智的放羊娃,名叫崔家狗伢。这孩子经常把羊群赶上全氏凤穴之两翼一带牧放。那儿人亡家破,屋场上杂草茂盛,是牧羊最佳场所。后山脊岭有一块平展的沙塌,名日晒金塌,那是全氏家族最盛时,每年六月六翻晒金银之处,因得此名。这年暴雨成灾,晒金塌下面山坡崩塌,巨大的泥石流冲下山沟,露出一片黄色坡地。某日,崔家狗伢牧羊至此,发现许多发光的石头,他感到稀奇,装了一衣袋,用它砸赶羊群。一天,王老人在他衣袋中发现几颗“石头”,惊问道:“狗娃,你是从哪里得的?”崔狗娃指着斜对面的山岭说:“晒金塌多的是!”老人急忙摇手,叫他声音小点。当夜,老人挑着箩筐,提着灯笼,由狗娃引路去寻找。走到晒金塌湾里垮山的地方一看,嗬!全是小船形状的金锭银锭,原来它就是一百多年前全氏家族因“妻不贤,子不肖”而“窖”的“九眼二十七万金银!王老人挑了三个通夜,成了王家湾的首富。相传后来他和他的子孙利用这些金银相继买田置业,今合作桥乡的稻田百分之七十为其所有。每到秋天收稞,去王家湾的路上,一两月内挑谷送稞者不绝于途。有年秋天,王氏族长发现附近张家坪村的王姓百亩稻田无人送稞,经查问,原来是一名嫁到该村邓家的王氏女在娘家用一张百亩稻田的田契包茶叶带回婆家,从而使邓家获得了这些田产的所有权。王氏族长宽宏大量,叹了口气说:“算了吧!”将这百亩稻田送给了女婿。此后,邓氏子孙为了纪念这位王氏,都称她为茶叶婆婆。王氏老人及其子孙还利用这些金银大修封火墙院宅,在大宅坪修了三幢,桂花树脚修了两幢,岗口和岩塌各修了一幢,这七幢封火墙院宅宛如星罗棋布,使王家湾呈现出一片富贵华丽气象,独领风骚三百余年。对于崔家狗娃,王氏家族不忘本,死后葬于岩塌后院山上,每年清明节为他挂亲,七月半亡人节为他烧“包袱”(封成箱笼状的钱纸),视若王氏的恩德祖先。

    然而,当时轮转入二十世纪五十至七十年代,一批贫穷汉子成了院宅主人,出于他们的需要,不到三十年,风景林砍光了,荷花池填平了,龙绕凤护、画栋雕梁的封火墙院宅被拆得精光,而以杂乱无章的砖木结构平房取代。

    对今合作桥乡全氏、冉氏、王氏家族的盛衰,笔者有动于衷而诗曰:
白骨含冤丹凤穴,子规泣血冉家岗。
万金发迹牧童指,时势难留封火墙。

                                                                                                                                作者:陈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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