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里夫人女婿传话毛泽东
- 中华燕氏网 2014年5月27日 百年潮
杨承宗,曾任中国科学院原子能研究所研究员、室主任,第二机械工业部五所业务副所长,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副校长。曾就读于法国巴黎大学的居里实验室,师从诺贝尔奖获得者伊莱娜?约里奥—居里夫人。获博士学位后,毅然回国,投身于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成为新中国放射化学奠基人,为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的研制做出了重大贡献。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不久,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不顾中国政府的警告,越过三八线,将战火烧到鸭绿江边。10月19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迅速扭转了朝鲜战局。在遭受沉重打击之后,美国总统杜鲁门在1950年11月30日举行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在回答会不会使用原子弹的问题时,含糊其词地说:“要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武力”。1951年4月,美国把能够运载原子弹的B-29轰炸机调到冲绳。美国的核讹诈,激起世界爱好和平人士的坚决反对。作为世界保卫和平委员会主席的弗雷德里克?约里奥—居里,不仅旗帜鲜明地反对美国的核讹诈政策,而且对如何才能制止核战争有着深层的思考。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约里奥—居里于1951年6月的一天,约见了在居里实验室获得博士学位即将回国的中国科学家杨承宗,对他说:“你回去转告毛泽东,你们要保卫和平,要反对原子弹,就要自己有原子弹。原子弹也不是那么可怕的,原子弹的原理也不是美国人发明的。”
1951年8月杨承宗回国后,即通过钱三强和丁瓒等,向中共中央转达了约里奥—居里的忠告,这对中共中央下决心打造中国自己的核盾牌,起到了积极作用。
要反对原子弹,就要自己有原子弹
大约是1951年6月里的一天,约里奥—居里夫人对我说:“你想不想去看看约里奥—居里先生?”
我说:“我正想去谢谢他。”
见到约里奥—居里先生之后,他对我讲了一番很重要的话,我的印像很深,他一边在空中挥动着左臂,一边慷慨激昂地大声说:“你回去转告毛泽东,你们要保卫和平,要反对原子弹,就要自己有原子弹。原子弹也不是那么可怕的,原子弹的原理也不是美国人发明的。你们有自己的科学家,钱呀、你呀、钱的夫人呀、汪呀。”钱是指钱三强,钱的夫人当然就是指何泽慧了。汪应当是指汪德昭。他是朗之万的学生,钱三强的好朋友,和约里奥—居里也很熟悉。他到北京的时候,还是我到前门火车站接的他,有一段时间还在原子能所担任过室主任。不久又按照国家的部署,创办了中国科学院声学所,他是第一任所长,被称为“新中国国防水声学的奠基人”。
当时,我只是反复默记约里奥—居里的话,以便回国后原原本本地向毛泽东主席报告。对于他为什么讲这番话,理解得还不深。后来我才知道,那时,抗美援朝战争正打得紧,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不能取胜,就叫嚷要用原子弹,美国军方甚至把能投掷原子弹的重型轰炸机调到了日本,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动用核武器轰炸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甚至还叫嚣要轰炸中国的东北。美国的核讹诈政策,引起世界爱好和平人士的强烈反对。约里奥—居里先生一向同情和支持中国人民。此时正担任世界保卫和平委员会主席的他非常愤怒,因此才要我向毛泽东主席转达他的这段话。
我回国以后就把约里奥—居里先生的这几句话告诉了三强同志。三强同志说:“这件事千万要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讲,包括我们的妻子和孩子。”因此,我也就守口如瓶,再没有跟别人提起过,就是在原子能所工作的时候,我也没有讲过。因为我想,我老是把这几句话挂在嘴上干嘛,好好地做工作就是了。
到了“文化大革命”,“左”也不好,右也不好,这几句话就更不能谈了。20世纪70年代,我跟着中国科技大学来到合肥。“文化大革命”以后,我记得是1985年,我们原子能所的党委书记李毅带了一个年轻人来拜访我,说是要写原子能所的前世今生,为这事专门来找我。那时,李毅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因为他是我的老上司,很熟悉,我当然很热情地接待他。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在“文化大革命”中的曲折经历。李毅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他在“文化大革命”中的情况:他何时被打倒,在湖北什么地方劳动,劳动了多少时间,等等。“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他重新回到原子能所,并打算写写有关我们原子能所,特别是在坨里的原子能所二部成立前前后后的历史。那时候,二部从中关村搬到坨里去,所有的建设都是从无到有,李毅充当了铺路石的角色,做了很多踏踏实实的事情。此前的1958年到1959年,他在中关村也做了不少事情。在他领导下,在我们原子能所的南边建了一所房子,一座和原子能所差不多大的房子,也许比原子能所的房子还要大。建好后,我们还没有搬进去,他就受命到坨里去建现在的原子能科学研究院,那个房子就没有搬进去,就全部交给了科学院。科学院就把这座楼分给了生物物理所,给了贝时璋先生。于是生物物理所就搬到了新房子里,还有一部分给了微生物所,其中就有中国的“弗斯特”(注:英语“first”即“第一”),就是微生物菌种库,非常宝贵的。以后我们原子能所就告一段落,变成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和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两个单位了。
我对李毅的印象很好,不单是我,所里的同志对他印象也好。他从部队转业时是大校,也是知识分子出身,有什么话我们都和他讲。我就把我所知道的原子能所的情况都向他谈了,他带了一个录音机来。那个时候录音机还比较少,比较宝贵。和他一道来的那个年轻人一句话也没有讲,就是不停地记录,因为我们讲的都是历史嘛。加起来,我们讲了三个半天,一共一天半的时间。
在这次谈话中,我们谈到约里奥—居里先生要我带给毛主席的几句话,我看他也很慎重,他用录音机来录了音。以后李毅寄给我当代中国丛书中的一册,叫做《当代中国的核工业》,是国防科工委主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的。这上边登载了我的那段经历,写了50年代初期约里奥—居里先生要我告诉毛主席的几句话。以此说明国际友人对中国很同情,他们对有些国家搞核讹诈很有意见。《当代中国的核工业》这本书上讲的事,尤其是当时的国际局势,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以前我自己一直也不知道。和三强约定要保密的那几句话,我第一次公开讲了,跟李毅讲了。为什么呢?我想我在合肥,我也不干这个行业了。再说,带了这几句话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所以,李毅在书上写上这件事,我也很赞成,也就处之泰然了,不必再当做一件心事,总在脑子里边想了。这是80年代中期的事情。
1994年我回到北京,住在中关村,正好在何泽慧家的楼上。有一天,何泽慧跟彭桓武两个人到楼上来看我。因为我同何公住在一个楼里,我们经常见面。彭公住黄庄小区,我住在北区,相隔比较远,所以难得看见他。当然,我们彼此之间都是老熟人,也没有什么客套话可说,开门见山。彭公提出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问我的宿舍是怎么来的?我回答说:哈哈,这个房子很简单嘛,是科技大学给的,科技大学从哪里要来的?是科学院给科技大学的。第二个问题,听说我回国之前,约里奥—居里先生曾经有几句话要我带给毛主席。他问:“这是怎么样一回事?”
我就把当初约里奥—居里先生的原话告诉了他。我还说,我回国后第一时间就跟钱三强同志讲了,钱三强说,这是大事,要我绝对保密,不要给外人讲,包括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不要讲。我说,你能见到毛主席,就由你来转告毛主席吧。钱公同意了。从此,我遵照钱公的嘱咐,再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讲到这个地方,何公插话了,她说:“这个三强,保密把我都保起来了。”我就笑了:“哈哈,这可是你们夫妻间的事情,三强叫我保密的,所以我没有讲。”最后大家哈哈大笑。
他们没有造访我之前,我倒觉得彭桓武、何泽慧都是我们的老同事,彭桓武还是我们原子能所的副所长,他是管理论物理的,业务上面和我没有什么直接接触,我跟王淦昌接触多一些。事后我想,这件事怎么连何泽慧都不知道?她和彭公一起上我家来的,他们一定也在哪里讨论过这件事,因为有些疑问解决不了,这才问到我这里。三强已经在1992年去世,还有谁能说清这件事?再说,这件事后来三强是如何处理的,我也想弄清楚。怎么办?大概在彭桓武、何泽慧和我聊天后的两三天,我就打电话给李毅,因为李毅的书是在1987年出的,问我转达约里奥先生口信的事情,是不是给钱公看过。李毅在电话里答复我说:“我肯定把原书稿给钱公看了,他没有反对,也没有提出任何疑义。”后来,李毅在2000年发表的一篇回忆文章里再次证实了此事。钱公不是糊涂人,可以证明这件事是没有问题的。我想李毅能够肯定下来,很好。
此后,又过了一两年,有一天,何泽慧打电话给我,要我到楼下她的家里去,说她那儿有客人。这一年正好是广东的荔枝大丰收,我的一个外甥女婿从广州特意用航空快递寄来了荔枝,比唐明皇给杨贵妃快马加鞭送荔枝还要快,很好的荔枝,很新鲜。我就带了一些荔枝下去了。进了她的家门,看到那里有一屋子的人,其中有何泽慧的姐姐何怡贞(物理学家,与胞妹何泽慧、何泽瑛享有科坛“何氏三姐妹”之誉),热闹得很。我拿起荔枝说:“这是从广州刚刚寄来的荔枝,你们尝尝,北京很难吃到这么好的荔枝。”
没想到,她们也请我吃荔枝。原来前一天,我不知道是不是温家宝同志来看望何泽慧带来的,反正是温家宝同志送的,是越南总理送给温家宝同志一车皮的荔枝,温家宝同志送来和大家分享。何公就拿出来给大家一起吃。我一吃,比我带来的荔枝还要好。正在吃荔枝的时候,何怡贞说:“我认识你。”我说:“是啊,我也认识你,你们一家人我都认识。”她是葛庭燧的夫人,我和陆学善还是他们的结婚介绍人呢!
她还有一个小妹妹,叫何泽瑛,在上海工作。在日本人占领上海的时候,我们逃难到苏州。我们家门口,有一个小菜场,何怡贞经常来买菜。我爱人老看见她,因此她们认识,见面打个招呼。
后来,话题转到了保密问题。我就问何公,我和三强约定要严格保密的那个信息是谁传上去的?是三强见了谁吗?她说三强没有见谁,他去找了丁瓒,是丁瓒把约里奥—居里的话报告上去的。丁瓒当时是中国科学院办公厅主任,中国科学院党组成员。三强就把这几句话告诉了丁瓒,是丁瓒把这个事情报告上去的。这样一说,我就感到卸掉了重担。第一,确实是何公也被三强临保密了,三强没有跟她讲,甚至到了三强临去世的时候也没有讲。第二,她也在查,不晓得通过什么途径,才查到是丁瓒报告上去的。到这个时候,这件事总算是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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