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直先生一生无悔写大千
- 中华师氏网 2011年1月5日 资料
一生无悔写大千
(2010-03-29 15:20:08)
其人其事
金秋十月,年届八秩有五的师直先生在甘肃秋田美术馆成功举办了书画展,展出的近80幅书画篆刻作品让前来观赏的方家同道以及各界嘉宾的目光为之一振、流连忘返。人们在兴味盎然的品评中用心感悟这位耄耋老人给陇上书界画坛送来的清新诱人之风,在老先生精心营造的恬然自安、物我两忘的氛围中走进他师法自然、讴歌五彩生活的丰富而细腻的精神王国。
师直,字一生,晚号黄祖老人,甘肃靖远人。先生幼年失怙,虽家境贫寒而矢志求学;苦读之余尤嗜书画,临池研习,晨昏不辍。童年时,他的绘画天赋即露头角,每年腊月临近春节时,县城中许多名流绅士纷纷邀他去画窗花;年纪小小的他东家进、西家出,腿走困了,东家就派人背着他去作画;6岁时,他应邀为城中一刘姓的名流家在绢上画的“八扇屏”,至今仍为主人家所珍藏,尽管至今年代久远,画面上色彩尽褪,但童真活泼的气息仍依稀可辨,观后令人爽心悦目。由于家贫买不起宣纸,家中的墙壁、家具、器物上,甚至是厨房的案板都成了他作画的载体。有一次,他在家中的案板上画了一幅花鸟画,粗心的伯母未及细看,便在其上和面,面团揉光后,发现其上五色杂陈,一怒之下欲责斥他,出门一看,院子中间的空地上他正幕天席地、全神贯注地用树枝画一幅山水画。性情开朗、善良的伯母转怒为喜,兴致勃勃地拿出一叠剪好的鞋样,让他在上面尽情描绘。
上世纪四十年代初,弱冠之年的他毅然投笔从戎,奔赴抗日前线,追随傅作义将军,以笔为枪宣传抗日。1940年,他创作的巨幅宣传画《冲锋号响了》,在甘肃省抗敌后援会举办的画展中荣膺第一名,初出茅庐的他立即在画坛上峥嵘毕露,从此奠定了他毕生致力书画创作的坚实基础。
新中国成立后,他先后在靖远师范、陇西师范、临洮师范、定西艺校担任音美专业教师,为祖国培养了一大批专业文艺人才。如今,他当年的莘莘学子中有相当一部分已成为国内文艺界的领军人物或佼佼者。六十年代中后期至七十年代,他调入定西文工团任舞美设计师,在一个全新的领域中,他又充分发挥自己的艺术天资,潜心构造舞台艺术的大厦。七十年代初,由他创作设计的大型歌剧《金峡飞虹》的布景,在全省文艺调演中好评如潮、独执牛耳,获最佳布景创作奖。省城许多大剧团的同行对他这位来自陇中僻壤、工作环境及条件极其简陋的设计师设计制作的布景赞不绝口、自愧弗如。
七十年代后期,他调回故里县文化馆工作。他一方面兢兢业业地从事群众文化工作,一方面分秒必争的充分利用业余时间搞书画创作。也正是从这时起,他才真正静下心来,全身心的投入中国传统书画艺术的创作研讨之中。而这种投入,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类似脱胎换骨的嬗变。前半生一直从事美术教育工作,接触创作的机会很少;其后搞舞美设计,不断重复着单一的制作过程,几乎无暇顾及书画制作。对一般人来说脑海中固有的那份灵感早已弥遁,创作的激情也消磨殆尽,回过头来再搞创作,只能是“无可奈何花流去”般悲叹了。而他不同,他首先竭力使自己的心田平静得足以使激情和希望驻足,再在已燃起希望和激情之火的心田中开始锲而不舍的辛勤耕耘。于是,尘封了近二十年的刻刀又被他打磨一新,束之高阁的画夹开始终日与他形影不离,五彩缤纷的颜料成了他生活中最亲密的朋友。报刊杂志上陆续发表他的作品,各类展览上不断有他的作品入选获奖,同道和爱好者慕名交流、学习者纷至沓来。仿佛迎来了第二个艺术生命春天的他尽管欢欣鼓舞,但从不沉湎在这种令人陶醉的环境之中。他知道,过于温馨舒适的土壤并不适合一棵巨树的成长,只有迎风凌寒才能给他补足赖以挺拔的营养。
从此,他开始了苦行僧般的创作羈旅。
狭窄的办公室中,他尽量拓展空间自制一张简易的画案搞创作;拥挤清贫的家里,没有画案,他以一方小小的餐桌为案挥毫泼墨。秋田美术馆中展出的三分之一作品,就是他当年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创作的,而我们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其中有半点颓唐和忧悯的气息;相反,画面中、字里行间皆跃动着一种鲜活而健康的生命音符。
从某种意义上讲,执着地追求艺术真谛其实就是忘却苦难和不幸、抵达光明彼岸的最好的舟楫。
因此,从八十年代初退休至今的二十多年中,由古稀步入耄耋的他依然清贫如旧,而他的精神世界却异常富有,书画成了他安享晚年的最佳精神食粮。尽管老伴儿和他都患有各种疾病,子女又大都在外不能照顾,但他毅然担负起家庭和艺术两副重担。耄耋之年除每日帮老伴儿干许多琐屑的家务活外,还要尽量挤出时间看书学习、创作书画。在他眼中,书画创作是养心怡情的催化剂,而绝非媚俗逐潮的通行证;在他心中,人生是不断完善自我的过程,而他完善自我的最佳方式即是书画创作。
去年夏天,相濡以沫60多年的老伴儿因病离他而去,孤寂的老人随子女寓居兰州。虽然生死离别的切肤之痛时时吞噬着他的心灵,但他很快用书画这一灵丹妙药抚平了心中的创伤。来兰仅半年时间,他不顾病痛的折磨,悉心创作出一百多幅书画作品。同时嘱咐子女,在省城给他举办书画展。
他认为,举办个展是对他一生书画创作的最圆满的总结,也是他对一生钟情的书画艺术的最好回报。
他要让世人知道:有位年逾八旬的名叫师直的老人,六十多年来,一直用手中的笔和心中的情向芸芸众生剖露着自己的心迹。
因为,积蓄已久的艺术更需要释放。
诗书画印
传统的中国绘画艺术,无疑是诗书画印融为一体、相得益彰的完美构成。六十多年从艺实践证明,师直先生始终不懈地追逐着这一目标,并力争使自己的作品充分体现这种艺术特质。
青、中年时代,近乎三十年的时间他由于从事教学和舞台艺术中断了中国画、书法和篆刻的创作,老年以后才开始像他推崇的齐白石大师一样“衰年变法”,尽管十分艰辛但他毫不退缩,硬是靠自信、毅力和对艺术的强烈感悟闯出了一片全新的天地。
观其画作,无论山水、人物、花鸟,皆从传统入手,偏重明、清以及近现代的诸多大师,如徐渭、八大山人、陈师曾、吴昌硕、齐白石等,尤其独钟吴昌硕、齐白石(有篆刻闲文印“吴齐门下走狗”为证)。但他推崇前贤而绝不囿于其陈规,在遍习名家的基础上另僻蹊径、自成风貌。
其山水画力作《高山流水》、《送汪伦》、《屈吴春障》等,大量采用皴、擦、写等传统技法,古朴自然之像栩栩入目;同时又揉入西画重肌理、色彩的技巧,明快、亮丽的气息跃入眼帘。与此同时,他又偿试着创作了一大批反映当代生活的“新山水画”,画面上有麟次栉比的高楼、有呼啸而过的火车、有巍然矗立的现代化厂房……尽管少了许多传统山水的意韵,但饱满的笔墨下、绚丽的色彩中力透出一种蓬勃向上、欣欣向荣的气势,极力渲染出一位老人对蒸蒸日上的新生活的热情讴歌。尽管他的这类作品很少示人,但仍不失为一种大胆的创作和另类的展示;作品中昭示着外表看似平静内心却波澜壮阔的丰富内涵。
他的人物画在绝对传统的外衣下,始终蕴含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内在气质。线条刚劲利落、造形独特逼真、意境清新脱俗,代表作《太白醉酒图》、《钟馗酒酣》、《桔颂》、《夸父逐日》、《拜石》、《补天》、《奔月》、《填海》、《浴日》等,均体现出这种特色。《太白醉酒图》,他以大写意的流畅线条,淋漓刻画出诗仙醉酒后委坐于地、斜倚在倾倒的酒坛上的形象;为了突出人物的内心世界,他把描绘的重点放在李白的面部和手部:兼工兼写的笔法细腻地勾画出诗人酩酊之后迷朦的眼神以及柔弱无力的手软软地扶在一侧的膝上。《钟馗酒酣》亦为如此笔法,只是把醉后依附物变成了一株硕壮虬劲的松树。别具匠心的是,他笔下的李白也好、钟馗也罢,皆消弥了风流倜傥、叱咤风云的气势,代之的则是略显颓靡甚至厌世的无奈,从而有力地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两位主人公貌似春风得意、实则郁郁寡欢的心态。
求异出新,让观者的感官总是在新鲜的刺激中挖掘作品中卓然不群的内涵,这是师先生不断追求的目标。
今年春节期间,八十五岁高龄的他一反传统水墨人物的常规,直接以淡彩设色创作的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人物四屏《补天》、《奔月》、《填海》、《浴日》,舒展流畅的笔法尽显神话美女如脂似玉的肌肤,而四位美女沉鱼落雁的容貌则了无眉目口鼻,使观者竭力想揭开神秘的面纱探寻个究竟。在色彩的运用上,神女们的肌肤红中透白、晶莹剔透,练达飘逸的饰物皆用明亮的孔雀蓝,大胆而强烈,呼之欲出,撩人心弦。观其画,不知其年龄者,极易以为是出自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之手。
花鸟画是师先生晚年主攻的方向,也是他绘画成就的最高体现。他笔下的花鸟画在传统写意画的基础上极重个人创造,笔墨纵横雄健、造型简练质朴、意趣盎然生动。所作的花鸟画设色大胆,别开生面,用色混而不浊,艳而不俗,古朴老辣之气扑面而来。60岁以后,他创作的许多花鸟画,由于深受吴昌硕、齐白石的影响,作品中二位大师洒脱自如、创新求变的个性日见突兀。他画的梅、兰、竹、菊、荷花、牡丹、芭蕉、紫藤、葫芦、牵牛花以及鱼、虫、虾、蟹、青蛙、蜻蜓、麻雀、鸽子、燕子、仙鹤、苍鹰、熊猫、兔、犬、狮、虎、猫、牛、马、羊、鹿等等,皆能把阔笔大写与微毫毕现融为一体、相辅益彰。他画梅、兰、竹、菊,多为纯水墨写意,精笔淡写,笔墨恣意汪洋,构图凝练传神。他画荷花,依据画面的横竖方窄,巧妙设局,或突出荷叶的开放舒卷、或强调荷花的冰清玉洁、或尽现莲蓬的苍老厚重,所作荷花无一重复,各有千秋。尤以尺五斗方《写莲一分钟》最为传神:一枝苍劲的莲茎从左下方对角处偏右冲出,三四笔淡墨大胆地渲染出一片脉胳明晰、舒展自如的荷叶,紧接着笔法突变,以刚劲流利的线条疾速勾勒出一朵洁白如玉、袅袅娜娜的出水芙蓉。在60秒极短的时间内一挥而就如此禅意横溢、笔墨旋律酣畅的作品,观者无不拍案叫绝。
他的花鸟画巧妙地融入了诸多音乐元素和美感,这得益于他曾多年从事音乐教育和实践。《群蛙图》是一个明证:四尺对裁的画面上分为三个既相互独立又互为承启的部分;画面上方,古拙强劲的笔墨画出一字斜排的闭合的荷叶;画面中部近10只淡墨挥就的青蛙以弧形向内突伸,与其紧连的画面下方,20多只浓墨绘成的青蛙呈弧度向外伸出。整个画面呈反“S”形,自上而下墨色由简入繁、由淡至浓,恰似一部由舒缓、明朗依次向激越、浑厚递增的交响乐。纵观整幅作品,那一片片亭亭玉立的荷叶,那一只只姿态灵动的青蛙,此刻正在风光旖旎的荷塘中尽享大自然至纯至美的恩赐、情不自已地合奏一曲与天地同和的田园交响曲。
他笔下大大小小的动物除笔墨精到外,最突出的特点是都注入了拟人化的新鲜血液。无论小鸡、白鸽、雨燕、苍鹰,还是小狗、兔子、小猪、狮、虎、熊猫,无不洋溢着人性化的温情和灵性,观后使人陡增亲近自然、爱护动物的强烈情愫。其中最能体现这种特色的尤数小鸡和熊猫。足不盈尺的小扇面上,两三只(甚至一两只)毛茸茸的小鸡悠闲地徜徉在一两朵蒲公英周围,似窃窃私语、又仿佛朗声喧哗。墨色浓淡结合画出的小鸡毳毛毕现、憨态可掬;焦墨劲皴而出的花叶、淡墨轻点出的花朵与欢快活泼的小鸡互为呼应,生命的精彩攫住了每一位观者的目光。熊猫则为大制作,六尺对裁的画面上,十几只神态各异、动感强烈的国宝,或坐、或卧、或曲、或伸,构图寓静于动、寓庄于谐,一群憨态可人的熊猫在清秀挺拔的竹林中其乐融融地尽享美好时光。值得称道的是,十几只熊猫的动作、神态无一雷同(既便是饱享竹叶的两只熊猫,其姿态迥然不同:一只是津津有味地细品,一只是风卷残云地大快朵颐);用墨上也浓淡有致,或淡墨写意、或浓墨渲染、或浓淡结合。在看似繁杂的画面上,娴熟地运用笔墨和透视构图给人创造出一种繁而不乱、凝练生动的画面。
师先生的花鸟画在简与繁的有机结合上创出了一条个性突出、自然明快的路,这正是这位耄耋老人令人刮目相看的本质。
师先生的书法作品涉猎广泛,楷、草、隶、篆、甲骨无所不能,造谐皆高。他的诸体书作中,尤以大篆最为精彩。晚年开始,他在青年时代遍临历代名家碑帖的基础上,悉心临写《散氏盘》、《毛公鼎》、石鼓、瓦当、陶文等,近现代又力崇吴昌硕、齐白石,十数年苦心研习大篆,其书作线条朴茂古拙、生动有力,意趣天真烂漫、生机盎然。作品《宁为鸡口,不为牛后》(立轴),敦厚朴茂的表象下蕴藏着灵动欲飞的咄咄逼人之气;《古今变化随时趣,中西结合出新风》(自撰联),上下两联前四字大小统一,后三字合成前四字一字大小顺时针写出,笔力苍劲老到,意境深邃、耐人寻味。
他的作品中甲骨文虽不多见,但很精到。他写甲文也是近两年才开始的。去年中秋节创作的《麟凤龟龙高尚,日月江河永恒》(自撰联),在突出线条逼仄刚劲、干净利落的同时,运笔中融入写意的韵味,使之顿生丰满动人之态、生机勃勃之势。
他早年有颇为扎实的楷书功底,也写过大量的楷书作品,惜多已散失,如今又极少写楷书。但去年腊月写的《字慕于老夕阳韵,画慕齐璜晚节香》(自撰联),通联观来得唐楷精髓而出新,笔划腴中藏骨、老辣凝重、运转自如,蕴太极四两拨千斤之力,含雷霆憾环宇之势,实为不可多得之精品。
他的草书既尊二王、怀素、米芾等历代大家,又脱俗求变、出新出奇,所书多为自作诗词,点划力透纸背、章法严而不僵。多用中国画大写意的笔法烘托整幅作品的恢宏气势,恰似万马奔腾、金戈交响,又如天籁沉寂、宁静致远。
他的隶书深得汉隶的精华又推陈出新,十年前写的《雄才自天放,异杰为世资》(自撰联),《曹全碑》的庄重雄健、《石门颂》的清新俊逸尽显字里行间,而通览全联又涌动着一种个性张力的呐喊,令人在遥远历史的煌煌长河中欣喜地看到当代人如火如荼的生命浪花。
榜书同样是他书风毕露的力证,四尺红色宣纸上的《寿》(大篆),笔力雄健奔放,气韵淋漓酣畅;似信手拈来,而意趣天成。这幅今年夏天写就的榜书,对一位年逾八旬的老翁而言,没有足够的气魄和深厚的功力,岂能如此驾轻就熟。
篆刻是师先生与书画并驾齐驱的心血之作。他的篆刻直追秦汉,得其神韵,革古鼎新,力求变化,近现代又尊奉吴昌硕、齐白石。他从秦砖、汉瓦中学得封泥一般的剥蚀趣味,从古铜器铭文字形中学得结体的自然妙趣,从古玺、汉印的各种造型中体味章法的奇妙生动,又从吴昌硕处汲取文人篆刻的儒雅风韵,还向齐白石取法奇肆朴茂、单刀直下、劲辣有力的法度。融合了古人先贤的精髓后,他又图变创新,力推“印中有我”的个性特征。代表作毛泽东词《忆秦娥·娄山关》(作于1963年),整幅作品由12方印文组成,其中“马蹄声碎”、“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4方为阳文,其余8方为阴文,拓印的四尺对裁条屏、三尺横幅,朱白搭配得当、方圆错落有致,浑然一体、妙趣天成。其中“忆秦娥”的纤秀神逸、“娄山关”的冷峻挺拔、“西风裂”的尖锐强劲、“霜晨月”的朦胧柔美、“从头越”的豪迈气概,“残阳如血”的悲壮雄浑,给人的直觉这不是用刻刀刻出的字迹,而分明是用心创造出的一种大彻大悟的壮美,这两幅拓印作品的美感,更来自其中释文的相映成辉。条屏以汉隶为释文,古朴自然,悦目提神;横幅用板桥体作释,满纸虽乱石铺街的点划恣意飞扬,但整体观来错落有致、疏密得当、一气呵成。
他的闲文印、名章加起来过千方,数量各半,闲文印他如今只存有百来方上品,而名章除自刻自用以外,悉数交付名章的主人使用。现在他用的闲文印、名章,常见于自己各种作品中,且因书画用印,从不呆板、僵直,总能点睛生华。
对印面篆文线条变化的强调和处理,是他对篆刻艺术的最大贡献。他从来都反对从古玺开始,直到文人印章中篆刻线条一律光洁挺拔、圆转流畅的模式,在结构上不求四平八稳、均匀工整,强调参差错落、自然态势的同时,篆刻线条也随表现不同性情结构的具体需要,突出粗细变化、起伏顿挫、奇趣之姿。这种风格在自用印上的突出表现有:“师直”、“一生”、“玩石者”、“画画人”、“乐人之后”、“甘人一生”、“吴齐门下走狗”、“白石门下”、“百花齐放”、“笔墨旋律”。其中为老友画叟杨丁东先生刻的“四无画叟”(一阴一阳共两方),阴文尽显齐璜单刀直入、棱角尖锐之风,阳文毕露昌硕跌宕起伏、参差有致之骨。在恣意纵横的同时,先生也力求在工稳中体现自己的这种印风,如元朱文(铁线篆)印“靖远师直”,篆刻线条圆润纤秀、章法疏密有度,整体观来工而不死、秀而不媚,堪称上品。
更有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为美籍教师阿米莉亚(Amelia)刻的名章妙趣横生,在1.5cm×1.5cm的正方形印面上,先生用上方五分之三的面积以中文篆刻了“阿米莉亚”四个较大的阴文字,再在下方五分之二的位置刻出“Amelia”一行阳文小字母;中文篆字由右向左顺时针旋转排开,英文字母由左向右一字横陈;中文满白浑厚,英文纤巧飘逸,中西结合,洋为中用,妙不可言。
阿米莉亚小姐是美国俄荷俄州人,时任甘肃教育学院外籍英语教师,聪颖过人,贤淑温良,性格极类东方小家碧玉,与师先生次子同在一校工作。先生为其治印后,又以《残阳如血》为题,画一大写意山水赠与她,她将印随身珍藏、爱不释手,将画装裱后带回美国,张挂在其祖父(某大公司总裁)的办公室中。此事虽为先生从艺生涯中的一则小花絮,但足以看出先生在创作中中西结合,大力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高尚境界。
尽管大家在前面的文字中已看到一些师先生诗词方面的才华,但我们还是有必要单独说一说他的诗词作品。先生多年苦研中国古典文学,尤钟诗词曲赋,晚年在书画创作之余潜心诗词创作,且每每将自己创作的诗词融入所作的书画作品中,起到了画因诗生色、诗因画溢彩的妙用。
他作的诗词格律平仄严谨、用典恰当灵活、语言优美畅达、意境含蓄高雅。其诗直抒胸臆,旷达高远;共词褒善贬恶,爱憎分明;其联明心见性,格调高雅。这些充满睿智和灵性的文字,一旦以书法的形式出现或以同样的形式融入绘画作品之中,他的作品往往会有一次质的飞跃。
于是,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四君子”(梅、兰、竹、菊)四条屏上,就有了他填的四阙《十六字令》;跃入我们眼帘的熊猫图中,也配以他写的七绝打油诗;引人瞩目的《桔颂》旁,赫然入目的是他赞美屈原的楹联。
至此,我们从师先生的作品中更为深切地感悟到中国绘画艺术诗书画印合谐统一、相得益彰的精神实质,也更为深切地感悟到中华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与异彩纷呈。
如果我们在悉心解读一位书画老人六十多年艺术心路的同时,能逐渐悟出炎黄传统文明的内涵(哪怕它是较为肤浅的),将是我们人生最大的幸事。
祝福师直先生健康长寿并祝他老人家艺术之树长青!
祝福源远流长的中国传统书画艺术发扬光大、流芳百世!
乙酉年九月十一夜初稿于金城恬贲斋,十月十三定稿于中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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