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杨氏网新闻】情缘延续80年
- 中华倪杨氏网 2013年6月21日 杨伟春
我的祖辈都在老家这块土地上生生息息,薪火相传。那时,由于家境贫寒,常受别人的欺凌、嘲弄。出于生活所迫,1931年春,祖父母带着十一岁的我父亲、三岁的叔父(此时我姑母已给了人家做童养媳),迁居离老家五里路外山湾深处的横坑庙。因为那里有几分庙田可耕种。但有一个规矩,凡是住庙的人家,应向过路的行人提供茶水;过年时,要向邻近村坊的人家分发年签,以示恭贺新年;要请庙主吃顿饭,以示住庙的没有忘记庙主的好。
父亲在世时,多次在我们子女面前提起过一件事:他13岁那年已随大人一起挑脚灰。“挑脚灰”,是指乡民把当地的石灰石用柴火烧成石灰后,装入箩筐挑到几十公里之外的富阳大山深处去卖,赚点脚钿以补家用。石灰呈碱性。富阳山农自古用毛竹做纸,他们将石灰掺入浸泡嫩毛竹的池中,会使造纸需用的成分更松散,更容易分散在水里形成纸浆,同时石灰还能起脱色作用。所以,造纸一定离不开石灰。
那时,父亲年仅13岁,年少力薄,没有多少气力。大人用大灰篮挑石灰,父亲用二只大菜篮挑石灰。我估计那时父亲肩上的担子不会超过百斤重。但须知,“长路无轻担”,父亲跟随大人们长途跋山涉水,翻越高山峻岭,其苦自不可言喻。但为了生活,为了正在读书的小弟,父亲别无选择。
时常与父亲一起“挑脚灰”的有位姓陈名锦品的年青人,他家与我家所住的小庙不远。二十五六岁年纪的他,正是年青力壮的时候。锦品伯伯看着我父亲瘦弱的身躯,肩挑两只装着石灰的大菜篮,艰难地跟在大人后面前行,心存怜悯。锦品伯伯曾经多次把我父亲挑着的石灰拿几块放到自己的大灰篮中,帮我父亲减轻肩上的负担,能跟上大人的步伐,快到目的地时,锦品伯伯再把石灰放回父亲的大菜篮中。锦品伯伯待我父亲少年一起“挑脚灰”时的好,父亲在50多年后的上个世纪80年代还常常向我们子女说起,感念着人家的恩德。
我家祖辈先是住庙,过了几年,住庙的换了别人。无奈之下,祖父在距庙300来米的荒草地上搭个草舍安了家。1953年,我长兄就出生在这个草舍中。1956年夏,一场“八一”台风,掀翻草舍,全家一时居住无着。正在犯难之际,锦品伯伯接纳了我祖母、父母以及我长兄,一家四口在锦品伯伯家里烧伙住宿。我家烧灶头的里锅,锦品伯伯一家烧灶头的外锅,一同起居生活三个月,亲如一家,情同手足。此后,我家才重返25年前的老家老屋居住,直至今天我老母还住在老家老屋。
从1933年到2013年,岁月峥嵘,时光悠悠。80年间,我家与锦品伯伯家时有交往。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生产队劳动,父亲中午还常到锦品伯伯家搭个伙。我小时去山上割葛藤养羊,还去借过柴刀。我与锦品伯伯的一位儿子还一起念过二年初中呢。如今锦品伯伯、家父虽已先后谢世,但活着的人,感情却像流水一样,依然在静静流淌。
2013年“五一”节,我们兄妹一起为家母80华诞祝寿。5月1日下午,我们告诉老母请了哪些亲朋好友、哪些族人前来参加活动,并问母亲有没有特别需要邀请的亲友。老母思索了一阵子后,说叫我们去请住在五里之外山湾中的锦品伯伯夫人、我母亲叫她“阿姐”的老人。
于是,由长兄驱车,我随同,一起去请伯母。一路山道弯弯,路面泥泞不堪。车子一路颠簸,绕了个大圈,才来到住在山湾之中的伯母家。只见年已86岁的伯母,满头白发,眼眶深陷,双手柱着拐杖,独自住在既作伙房又作卧室的10来平米的平房中,过着非常俭朴的清贫生活。瞬间“风烛残年”一词在我心中闪现。我们自报家门后,伯母还记得我与长兄的名字,并问了我母亲的情况,我们一一作了告知。面对眼前景象,加之来时的路况又太差,怕晚上送伯母回家多有不便,我们不忍再惊动老人家。长兄与我简单地作了个商量,不向伯母道明我们兄弟俩是特地请她去赴宴的来由了,我们塞给伯母500元现金,让她自己买点喜欢吃的东西。道别之后,兄长与我就驱车返程。回到家,向老母亲秉明了伯母的情况。
我与兄长一起代为老母看望锦品伯母,既聊表老母思念故交之情,又为两家延续80年的情缘添了一段佳话。
平凡之中的真情才会永驻你我的心间!
真情珍贵!
真情毋忘!
图为家母尊称为“阿姐”的伯母。
图为家母80华诞时在吹寿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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