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社会科学院历史与考古研究所 李晓燕

     轩輗字惟行，河南鹿邑人，明朝永乐甲辰进士、刑部尚书，尤以清廉著称于世，为中国历史上杰出人物之一。轩輗一生清心洁行，不惑于名利。历经永乐、宣德、正统、景泰、天顺五朝为官，曾被《明史》修订者这样评价：“得百轩，而天下不足以治，况三百年而仅一轩輗乎？”吏道贪墨，矫厉绝俗，物不能干。后世又评说：“得百轩輗，而天下不足以为治，况三百年仅一轩輗乎！”本文拟从清廉角度，就其廉洁行状略加考析，以求教于方家。

一、俭约持家

    轩輗平素生活节俭，据《明史*轩传》记载说：“寒暑一青布袍。居常熟食，妻子亲自操井臼。与僚属约：三日出俸钱市肉，不得过一斤，僚属多不能堪。故旧至，食唯一豆。或具鸡？，别人惊以为异。”粗茶淡饭却甘之如怡轩大人，若是胸中没有廉洁的人格操守，是很难坚持这样的生活方式的。

二、为官廉洁自守

      轩輗生活在明朝仁、宣之际，明代官员的贪污腐败，几为史之最，这个时期物欲肆张，民风奢？，朝纲松弛政治败坏的环境尤为突出，许多人趋于腐败，而轩輗能够坚守中国知识分子“澹嗜欲，耻营竞”的“介特之性”，非常难能可贵。《明史*轩輗传》载：“（轩輗）尝饮同？家，归抚其曰：此中有赃物也。”他所以摸着肚皮，感到不安，是意到这顿饭肯定很费了些银两。这位律己甚严、讲求节操的御史，从此立下规矩：谢绝饭局。后来，他从北平到南京，“都御史张纯置酒延客，朝恶其汰，不往。彻撰遗之，亦不纳。”有些非到场不可的应酬，他也不入座。例如，“岁时，诣礼部拜表庆贺，屏居一室，撤烛端坐，事竣竟归，未尝与僚友一语。”所以，“僚友闻其来，亦辄避去”。在明代像轩輗这样具有自省意识的官员是凤毛麟角的，即使如道德彪炳、文章不朽的李卓吾先生，到任云南姚安府知府不久，也曾毫不客气地靠薪禄外的收入，过起优哉游哉的生活。在明代，一些于法当禁，于律不容，但于情可取的常例银、孝敬钱等名目，除极个别如轩輗、海瑞之外，许多官员通常都心安理得地拿之无愧，甚至还要想办法多盘剥一点的。只有有了轩輗这样廉洁奉公的官吏，就能邪不压正，还能体现其榜样的作用。轩輗在任浙江按察使时，身体力行，大力禁绝官场吃喝风，扭转了当的官场风气，在他以右副都御史镇守浙江期间，“镇守内臣阮随、布政使孙原贞、杭州知府陈复、仁和知县许璞居官皆廉，一方大治”。

    轩輗的廉洁作风在当时颇为人所知，天顺元年（1457）二月，轩輗奉旨回京都任刑部尚书。数月后，因病上书请求告病还乡。英宗召之问道：“昔浙江廉吏考满归，行李仅一簏乃卿耶？”轩輗顿首叩谢，皇帝因感念特赐与轩輗白银嘉奖，准予所请。因轩輗居官廉政，不治家业，全部家当只有一竹筐，“一簏廉吏”留传至今。

三、不与奸佞之人结交

       轩輗孤峭，不愿与没有操守贤能的官员往来，都御使张纯置酒请客，轩輗对他的奢侈很厌恶，拒而不往。张纯将酒馔送上门来，轩輗也不纳。轩輗不愿意与僚友们大吃大喝，与之同乐，认为吃喝乃官场大忌。自此，众官员不感直视轩輗。可见其清操闻天下，与耿九畴齐名，语廉史必称轩、耿。轩輗操守廉洁，品行高洁，作风正派，可谓“芥千金而不盼，展万乘其如脱”。树正不怕影斜，即使身边有“其谙似恭，其奸似直，其欺似可近”的小人，亦无可乘之机、可钻之缝。

四、敢于直言进谏

据《明史*轩輗传》记载：温、处有银场，洪武年间每年税收仅二千八百余两，到永乐年间时增至八万二千两，民不堪命。帝招大臣商议，暂停了一苛政。当时，参政俞士悦上书请求重开此税收，认为：“利归于上，则矿盗自绝。”而轩輗“力持不可，乃止。既而给事中陈傅复请，朝廷适从之，遂致叶宗留之变。”还有一件事，会稽赵伯泰，上书说“孝宗、理宗及福王陵墓俱为豪民侵夺。”帝命轩輗及巡按御史欧阳澄弄清真相。轩輗言：“福王盖衣冠之藏，伯泰（即赵博泰）言非诬。沼戍豪民于边，停琳等俸。”輗为官期间，“十三年，奏陈四事，俱切时弊，帝悉从之”。因为轩輗的廉洁正直，李贤所著《天顺目录》中记载说：“耿九畴、轩輗皆廉介之士，操履素定，天下信之。天顺初，首用耿为都御史，轩为弄部尚书，但二人之才不异于众，特取其行之高于人。”“初，轩輗在弄部数月，因疾作恳乞致仕还家，后每念輗之为人，亦不易得。贤曰：‘二人素行，海内共知。’一日，南京总督粮储缺人理之，论及往日能理此事者莫如輗，遂为左都御史委任之。”据《彭文宪公笔记》所载，李贤先后举荐“年富耿轩輗九畴王竑李秉程信姚夔崔恭李绍等皆为名臣”。

轩輗历经宣德、正统、景泰、天顺四朝，“以清操闻天下”，尤其在明代，贪污腐败愈演愈烈的情势之下，实在难能可贵。明代开国之初，朱元璋曾下令，官员贪污超过六十两银的，就要受“剥皮植草”的极刑。后来，朝政腐败，官员贪赎，世风日下，御史王廷相冒死进奏：“人事修而后天道顺，大臣法而后小臣廉。今廉隅不立，贿赂盛行，先朝扰慕夜之私，而今则白日之攫。大臣污则小臣悉效，京官贪则外臣无畏。”大员卖官纳贿，贪婪搜括；中员敲诈勒索，营私舞弊；小员捞取油水，中饱私囊，成为无法抑制的态势。轩輗就是在普遍的贪污风气中，保持节操而受到历史褒扬的。“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臣”，这是南北朝诗人鲍照的诗。像海瑞、轩輗、于谦这样的一代清官，在“时危”、“世乱”的时局里保持节操，甘于清贫，不为金钱所动，闪耀着精神光辉的，在明代还时有所见。这些廉洁的明代官员，他们不贪赃，不枉法，不取非义之财，不作非分之想，始终光明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