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而神奇的道教石鼎茶
——石鼎联句并序
南岳衡山有一位传奇道士轩辕弥明，精通茶道，常与儒士往来。

唐元和七年（公元812年）12月，轩辕弥明从衡山出发游太白（今山西太原），闻故友刘师服在京城，遂往拜访，晚上到达刘师服居所。

轩辕弥明与刘师服见面时，有一位朝廷官员侯喜在座。侯喜，字叔退，登贞元进士第，官做到国子监主薄，很有诗名。轩辕弥明年已九十，白髯苍颜，相貌离奇，长脖子，高喉结，说荆楚土语。侯喜与刘师服正在煮茶论诗，谈笑自若，对坐在一旁的轩辕弥明就当旁若无人。轩辕弥明敞开衣服，竖起双眉，指着火炉上的石鼎对侯喜说：“汝能以石鼎为题，与我赋诗吗？”刘师服原来只听衡湘间人士说轩辕弥明会驱鬼，会捉拿螭蛟虎豹，以其年老，对其尊重，而不知其有文思。现在听轩辕弥明说出此话，刘师服才觉得对轩辕弥明怠慢了。

轩辕弥明提议以石鼎为题赋诗，刘师服甚是欢喜，即备了纸笔墨砚，自己写了头二句：

巧匠斫山骨，刳中事煎烹。

刘师服写完，传给侯喜。侯喜接着写了二句：

直柄未当权，塞口且吞声。

侯喜写完，传给轩辕弥明。轩辕弥明看了二人写的诗句，哑然笑曰：“你的诗就这个样子吧。”轩辕弥明袖着双手，耸耸肩，靠北墙坐了，对刘师服说：“我不会写，你代我写吧。”说完，轩辕弥明高声吟道：

龙头缩菌蠢，豕腹涨彭亨。

轩辕弥明不经意就吟出的这两句诗，有讥刺侯喜的意思。刘师服、侯喜这才为原来蔑视轩辕弥明感到惭愧，但又不甘心被轩辕弥明嘲讽，打算多吟几轮以胜轩辕弥明。十余韵后，轩辕弥明字字珠玑，侯喜渐渐感到吃惊，想写又停，心情越来越紧张，只能勉强应付，一轮接一轮吟唱，一起吟了近三十韵。轩辕弥明倚墙高坐，声音嘹亮，一点也不经意，诗句越来越奇特：

宁倚暖热弊，不与寒凉并。

刘师服这时只能应付，想了一阵，吟道：

区区徒自效，琐琐不足呈。

侯喜经过冥思苦想，勉强吟出两句：

回旋但兀兀，开合惟悭悭。

时夜已三更，刘师服和侯喜都思维枯竭，身体疲倦，不能接续再吟，因起身上前致歉曰：“尊师非凡。尊师在，我们是不敢论诗的了。”

道士说：“这篇联句诗章不能不完成吧？”对刘师服说：“拿笔来，我来写完它。”于是轩辕弥明一连写了八句四十字，将《石鼎联句》完篇：

全胜琏瑚贵，空有口传名。

岂比俎豆古，不为手所撜。

磨砻去圭角，浸润著光精。

愿君莫嘲诮，此物方施行。

轩辕弥明写完后又读了一遍，对刘、侯二人说：“这下写完了。”道士说：“这样的诗不值得什么。这算什么诗文？我只是就你们的水平吟几句。我向师傅学的，就不是这个水平了。我的水平，你们是听不懂的。不只是诗文，我的话你们也不需要听的，我不说了。”刘、侯二人听了，感觉恐惧，皆起身向轩辕弥明拜谢，赔礼道歉。道士就像没有听到，刘、侯又问：

“先生说不解人间书，你所解是何书？”道士还像没有听到，累问不答。刘、侯二人退回原位坐了，看轩辕弥明道士已经倚墙睡了，鼾声如雷鸣。刘、侯二人都有些吃惊，气也不敢喘。不一会儿，天将要亮了。刘、侯都有些睡意，坐着就睡了。二人醒时，太阳已经出来，吃惊地再看道士，道士不见了。到门外去找，也不见人。刘师服、侯喜都有些惋惜自责，感觉迷惑。过后，刘师服将此事讲给韩愈听，韩愈就将诗文记录下来，并为之写了《石鼎联句序》。

自韩愈为《石鼎联句》写序，这篇写石鼎烹茶的诗歌联句就广泛传诵，石鼎茶被人青睐。轩辕弥明道士胜进士刘师服和校书郞侯喜，一时名满京城。唐朝有两位经常互相唱和的诗人皮日休和陆龟蒙咏茶鼎的诗中，就有轩辕弥明道士联句中的石鼎。

皮日休的《茶鼎》诗云：

龙舒有良匠，铸此佳样成。立作菌蠢势，煎为潺湲声。草堂暮云阴，松窗残雪明。此时勺复茗，野语知逾清。

陆龟蒙的《茶鼎》诗云：

新泉气味良，古铁形状丑。
那堪风雪夜，更值烟霞友。
曾过塸石下，又住清溪口。
且共荐皋芦，何势倾斗酒。

皮日休诗中“立作菌蠢势，煎为潺湲声”写茶鼎的形状，就借用了《石鼎联句》“龙头缩菌蠢”这句的意思。陆龟蒙诗中写茶鼎，“新泉气味良，古铁形状丑”，也有石鼎联句那个十分难看的石鼎的形状。

明钱椿年所著《茶谱》介绍茶具时称：“商象，古石鼎也。”清刘源长《茶史》云：“商象，古石鼎也，用以煎茶。”煮茶有石鼎，南岳衡山以此有了石鼎茶。唐贞元间在南岳修行的青原系僧人齐己，其诗中就借用此典吟咏自己念念不忘南岳衡山茶之情：

波心精舍好，那岸是繁华。

碍目无高树，当门即远沙。

晨斋来海客，夜磬到渔家。

石鼎秋涛静，禅回有岳茶。

将石鼎与禅茶联系起来，说明石鼎茶被茶文化界包括佛陀普遍地接受和认同。不过，齐己是一位真正的茶人，他欣赏《石鼎联句》，但不在乎轩辕弥明与侯喜的互相讥讽的茶趣，而是欣赏石鼎茶的美学意境。齐己诗中，禅境清远，一句“石鼎秋涛静”，写出了虚静笃极的中国茶道真谛。

毋庸置疑，《石鼎联句》不仅是南岳茶文化经典，也是中国茶文化精华，是南岳衡山对中国茶文化的卓越贡献。石鼎联句在茶文化史上具有以下的重要历史意义：

一、《石鼎联句》是南岳道教茶文化经典。鼎是什么？古辞书《说文》云：“鼎，三足两耳，和五味之宝器也。昔禹收九牧之金，铸鼎金山之下。入山川林泽，魑魅魍魉，莫能逢之，以协承天休。”在道教界，鼎是炼丹之炉。在茶器中，鼎是烹茶之具。无论煮食之器、烹茶之具、炼丹之炉亦或镇邪之宝鼎，均以金属制成，而联句中的石鼎则纯属超尘脱俗的石器，具有道教的神秘玄机。所以，《石鼎联句》虽然不是轩辕弥明道士个人的诗歌，但诗人或茶人都普遍地认为，石鼎联句所吟咏的，就是南岳道教石鼎茶。

在《石鼎联句》的传播过程中，有人吟咏石鼎，有人用典赏茗，亦有人直呼弥明石鼎茶。明代湖广巡抚顾璘，则想像在南岳衡山黄庭观与魏夫人同饮弥明石鼎茶：

难逢魏母驾鸾车，聊试弥明石鼎茶。

翠羽金支云缥缈，紫崖丹洞石吟岈。

五峰黛色消晴雪，万木灵晖散彩霞。

愿借双公玄鹤羽，月明骑上太清家。

魏夫人原是南岳黄庭观羽化飞升的女道士魏华存。果然不负所望，“五峰黛色消晴雪，万木灵晖散彩霞”，魏夫人翠羽金铛,翩然驾临南岳衡山，与其一起品饮弥明石鼎茶。“愿借双公玄鹤羽，月明骑上太清家。”顾璘的想像丰富，他要借助魏夫人和轩辕弥明穿上鹤羽飞升太清，茶趣跃然纸上，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情调。

二、《石鼎联句》是儒释道合璧的南岳茶文化杰作。首先，这篇联句是两位儒士和道士轩辕弥明联句吟诵而成，它的思想内涵，不仅有道教茶道，也包含儒家和佛教茶文化。石鼎联句传播过程中，就有人听出了其中的禅音。不仅如齐己能从石鼎烹茶的雅致感受茶道的真谛，也有如元代的叶禹面对石鼎而有见性成佛的感受：

青山茅屋白云中，汲水煎茶火正红。

十载不闻尘世事，饱听石鼎煮松风。

禅宗有一则公案讲述赵州和尚从谂禅师的故事。赵州禅师对其弟子说：“若一生不离丛林，不语十年五载，无人唤你作哑汉，以后佛也不奈你何。你若不信，割了老僧的头去。”赵州禅师这样说，就是明白地告诉弟子如何过好出家修道生活。试想，有几个僧人可以做到几年不去考虑世事，专心修行，更何况十年五载。在现实生活中，必然有激烈的竞争，学习要时时更新，仕途有浮沉穷达，感情有悲欢离合，生活或许还愁柴米油盐。世俗的宠辱、毁誉、是非、得失时常困扰着人们的心，心境要做到闲适、虚静、空灵还真难。居青山白云之间，住茅房，听松风，“十载不闻尘世事，饱听石鼎煮松风”，诗人叶禹超尘脱俗的茶禅情怀，现实生活中确实很多的人难予做到。

这篇联句出炉以后，由当朝著名文学家韩愈作序，更进一步丰富了联句的茶文化内涵。韩愈所写《石鼎联句序》，虽然寥寥数笔，但联句吟诗的三个人物性格鲜明。侯喜傲慢，对于轩辕弥明到来，“喜视之，若无人”；轩辕弥明任性，轩衣张眉，耸肩倚墙，老当益壮；刘师服随和，温顺圆融，“只知轩辕弥明解捕逐鬼物，拘囚螭蛟虎豹，不知其实能否，颇貌敬之”。听轩辕弥明提议赋诗，刘师服“大喜，即援笔题其首两句”。轩辕弥明以不会写字请刘师服代书，师服即为其代写。诗以石鼎开篇，有烹茶的简单描写，但其间彼此借烹茶和描绘石鼎互相嘲讽，用语尖酸刻薄，其中体现的茶道美学意境，读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常使人端起茶杯就想起石鼎烹茶的雅兴。

三、《石鼎联句》是中国茶文化精华。

一是石鼎联句的幽默讥讽，成为茶趣新亮点，足以增加品茶论道的兴致，如卢仝的七碗茶歌一样，为人们津津乐道。一般情况下，只有好友相聚，才会兴致勃勃，品茶论道，联句赋诗。但石鼎联句的出现，完全是另一种情况。刘师服与轩辕弥明道士相识但不很了解，只知道“轩辕弥明解捕逐鬼物，拘囚螭蛟虎豹，不知其实能否”；侯喜是官场的亮点人物，与其貌不扬的轩辕弥明初次见面，因而趾高气扬，两人格格不入。因此联句开始就进入互相攻击，各输文采，联句的文字功底深厚，字字珠玑，读起来朗朗上口，深受喜爱。此诗传到宋代，宋代画家戴松为之绘《石鼎联句图》。诗人谢迈有《题戴崧石鼎联句》诗：

衡山道士熊豹姿，夜过刘生逢说诗。止于座隅初莫识，

口不能言心自知。坐中清逸校书郎，新有诗声谁过之。岂知老子兴不浅，捕逐鬼物囚蛟螭。须臾指鼎出佳句，脱略凡韵生新奇。二生得句不敢吐，鸣声强作秋虫悲。惧如窘鸟避驾车，懔如败将收旌旗。借问舐笔摹者谁，定是磅盘真画师。退之斯文有妙处，丹青写尽初无遗。弥明得道如不死，应在衡山深处栖。端能过我挑诗敌，与君周旋不敢辞。

谢迈的诗，不仅是欣赏石鼎联句图，而且对其中的人物事件进行了评价，称赞轩辕弥明“须臾指鼎出佳句，脱略凡韵生新奇。”韩愈“退之斯文有妙处，丹青写尽初无遗。”

谢迈的诗中说“弥明得道如不死，应在衡山深处栖”，这话还真有人响应。宋代另一位诗人乐雷发，湖南道州宁远人，他有一首诗《赠衡山侯霖》就写道：

家住衡山茗坞深，轩辕道士是知音。

汙尊酒好聊同醉，石鼎诗难莫浪吟。

雨外虺聩寒食路，花边格磔故乡心。

却怀世上扬雄少，肠断侯芭何处寻。

在宋代，轩辕弥明备受褒奖和推崇，更有甚者， 宋代洪迈、方云翼、黄介、向旛、许子绍五人在《秀川馆联句并序》中，将轩辕弥明与玉川子卢仝相提并论：

许子效：劝频难固辞，意厚敦虚蓐。

方云翼：一一罄瓶垒，纷纷吐茵蓐。

向 旙：茶甘旋汲江，火活乍燃竹。

洪 迈：聊烹顾渚吴，更试蒙山蜀。

黄 介：清风生玉川，石鼎压师服。

二是《石鼎联句》以其深邃的茶道美学意境和道家思想成为茶文化界所推崇。许多诗歌写轩辕弥明，赞轩辕弥明，轩辕弥明和他的石鼎茶备受推崇。元代戴昺有《赏茶》：

自汲香泉带落花，漫烧石鼎试新茶。

绿阴天气闲庭院，卧听黄蜂报晚衙。

戴昺的诗中，有一个绿阴、落花、向晚、闲适的品茶静境。在这个环境，试烧石鼎品茶，戴丙是真正领略了品茶的意趣。元代另一位诗人马臻，在其《竹窗》诗中，则静中有动，于梦寐一样清静的环境听出了石鼎烹茶的萧萧声：

竹窗西日晚来明，桂子香中鹤梦清。

侍立小童闲不动，萧萧石鼎煮茶声。

明瞿佑以石鼎为题材的《茶烟》一诗，品茶的意境动人心扉：

蒙蒙漠漠更霏霏，淡抹银屏幂计帷。

石鼎火红诗咏后，竹炉汤沸客来时。

雪飘僧舍衣初湿，花落艄船鬓已丝。

惟有庭前双白鹤，翩然趋避独先知。

第一句以蒙蒙漠漠更霏霏写下雪的情景，第二句写茶烟也就像大雪蒙蒙漠漠更霏霏的雪景。第六、七、八句写雪飘僧舍，艄船鬓发结霜，就连庭前白鹤都趋避严寒。通过这些描写，衬托第三、四句“石鼎火红诗吟后，竹炉汤沸客来时”茶暖情浓的烹茶论诗场景，通过对茶烟的惟妙惟悄的描绘，与客人一道感受石鼎烹茶的乐趣。

在历代诗人的眼中，弥明石鼎茶真的被神化了。石鼎茶，已不仅是茶，而是蕴涵深厚的儒释道合璧的南岳茶文化意境。唐苏廙《十六汤品》云：“石，凝结天地秀气而赋形者也，琢以为器，秀犹在焉。”故苏廙称石鼎煮茶为秀碧汤。大清一代爱茶的乾隆皇帝，也受石鼎茶意境的影响，要写有关石鼎的茶诗：

竹炉石鼎总堪陈，无突还看制作新。

坐祀灶旁定谁氏，陶人陆羽乃其人。

据《南岳志》记载，轩辕弥明其人，是南岳圣寿观道士。圣寿观的前身为卢潘书院，为唐代卢潘所建。卢潘官至太子少傅、中书舍人，曾隐居南岳紫盖峰下。轩辕弥明咏石鼎，由硕儒韩愈作序并收编在《全唐诗》中，得以历代相传，成为千古传诵的茶文化佳话。

附：石鼎联句并序

元和七年十二月四日，衡山道士轩辕弥明自衡下来，旧与进士刘师服衡湘中相识。将过太白，知师服在京，夜抵其居宿。有校书郎喜新有能诗声，夜与刘说诗。弥明在其侧，貌其丑，白须黑面长颈而高结，喉中又作楚语。喜视之若无人。弥明忽轩衣张眉，指炉中石鼎谓喜曰：“子云能诗，能与我赋此乎？”刘往见衡湘间人说，云年九十余矣，解捕逐鬼物，拘囚螭蛟虎豹，不能知其实能否也。见其老，颇貌敬之，不知其有文也。闻此说大喜，即援笔题其首两句，次传于喜，喜踊跃缀其下云云。道士哑然笑曰：“子诗如是而已乎？”即袖手耸肩，倚北墙坐，谓刘曰：“吾不解世俗书，子为我书。”因高吟曰：“龙头缩菌蠢，豕腹胀彭亨。”初不似经意，诗旨有似讥喜。二子相顧惭骇，欲以多穷之。即又为传之喜，喜思益苦，务欲压道士，每营度欲出口吻，声鸣益悲；操笔欲书，将下复止，竟亦不能，奇也。毕，即传道士。道士高踞大唱曰：“刘把笔。”吾诗云云，其不用意而功益奇，不可附说，语皆侵刘、侯。喜益忌之。刘与侯皆已赋十余韵，弥明应之如响，皆脱颖含讥讽。夜尽三更，二子思竭不能续，因起谢曰：“尊师非世人也，某服矣。愿为弟子，不敢更论诗。”道士奋曰：“不然，章不可不成也。”又谓刘曰：“把笔来，吾与汝就之。”即又唱出四十字，为八句，书讫，使读，读毕，谓二子曰：“章不已就乎。”二子齐应曰：“就矣。”道士曰：“此皆不足与语，此宁为文邪。吾就子所能而作耳，非吾之所学于师而能者也。吾所能者，子皆不足以闻也。独文乎哉，吾语亦不当闻也。吾闭口矣。”二子大惧，皆起立床下，拜曰：“不敢他有问也，愿闻一言而已。先生称吾不解人间书，敢问解何书？请闻此而已。”道士寂然若无闻也，累问不应。二子不自得，即退就座。道士倚墙睡，鼻息如雷鸣。二子怛然换色，不敢喘。斯须，曙鼓咚咚，二子亦困，遂坐睡，及觉，日已上，惊，顧觅道士，不见。即问童奴。童曰：“天且明，道士起，出门若将便。”旋然，奴怪久不返，即出门觅，无有也。二子惊惋自责，若有失者。间遂诣余，言余不能识其何道士也。尝闻有隐君子弥明，岂其人也。韩愈序。

巧匠斫山骨，刳中事前烹。师服

直柄未当权，塞口且吞声。侯喜

龙头缩菌蠢，豕腹胀彭亨。弥明

外包干藓文，中有暗浪惊。师服

在冷足自安，遭焚意弥真。侯喜

谬当鼎鼐间，妄使水火争。弥明

大似烈士胆，圆如战马缨。师服

上比香炉尖，下与镜面平。侯喜

秋瓜蒂未落，冻芋强抽萌。弥明

一块元气闭，细泉幽窦倾。师服

不值输写处，焉知怀抱清。侯喜

方当洪炉燃，益见小器盈。弥明

皖皖无刃迹，团团似天成。师服

遥疑龟负图，出曝晓正晴。侯喜

旁有双耳穿，上有孤髻撑。弥明

或讶短尾铫，又似无足铛。师服

可惜寒食球，掷此傍路坑。侯喜

何当出灰池，无计离瓶罂。弥明

陋质荷斟酌，狭中鬼见擎。师服

岂能煮仙药，但未淤羊羹。侯喜

形模妇女笑，度量儿童轻。弥明

徒似坚重性，不过升合盛。师服

傍似废毂仰，侧见折轴横。侯喜

时于蚯蚓窍，微作苍蝇鸣。弥明

以兹翻溢愆，实负任使诚。师服

常居顾盼地，敢有漏泄情。侯喜

宁依暖热弊，不与寒凉并。弥明

区区但自效，琐琐不足呈。侯喜

回旋但兀兀，开阖惟悭悭。弥明

全胜琏瑚贵，空有口传名。

岂比俎豆古，不为手所登。

磨砻去圭角，浸润著光精。

愿君莫嘲笑，此物方施行。
 

分享按钮>>侯逸凡夺女子大奖赛首站冠军
>>89岁书法家傅江为松兴网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