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认为,孔子以“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之语以美子路,并赞叹曾点“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之志向,是以儒家亦有“淡泊以明志”之主张;而“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则儒家亦有“宁静而致远”之说。因此诸葛亮诫子之语,不必牵扯至老子之学。且诸葛亮事必躬亲察察为明之作风,不仅与老子无为而治之主张相反,亦与汉初司马谈“虚无为本,因循为用”之道家学说相反。故作者以为诸葛亮无有道家色彩。
徐先生认为其学养多本乎法家,然又谓其对李严先以荣宠相待,冀其改过,用心至苦,有儒家忠厚待人之风度,非刻薄为怀之纯属法家作风;《出师表》中“亲贤臣远小人”诸语,亦颇带儒家口吻,乃其受汉代儒家教化熏陶之结果。故诸葛亮之学养,应为外法内儒。
徐先生又称,“法道合抱”之说亦非全无根据。如司马迁作史记,谓申韩诸人皆学本黄老,强法家以就道家。然汉初之道家为重治术,与老子之纯重自然主义者有极明显之分别,系因袭秦代法家所创之典章制度,而创以“无为而治”之外衣,强不同者以为同。且汉代各种学派,多有假道家以为名者。言阴阳医药兵法者,多托始于黄帝。若视黄帝为道家,是黄帝以道家而兼百家矣。若以汉人此种眼光以论道家,道家与百家之学固已纠缠不清,则可称诸葛亮“法道合一”;若必欲以“无为清静”之术为道家主旨,则不必目诸葛亮为道家也。